恢復到平日的萎靡狀態,怔了片刻向姬暗河行了一禮:“姬……姬將軍……”
他是四品侍郎,姬暗河是從二品將軍,因此當是他向姬暗河行禮。
姬暗河冷哼了一聲,目光狠狠地盯在他身上,白家二哥一向沒什麼擔當,自然嚇得又退了半步,嘴唇動了半天還是鼓起勇氣道:“姬將軍,您旁邊的正是……正是……下官家的小妹,家父以為小妹不幸命喪火中,一直……一直十分悲傷,大夫人……更是以淚洗面,還望……姬將軍……”
白皓天果然一緊張就結巴,不過好在話還是聽得明白,但看姬暗河的臉色就知道不怎麼好看,想必之前的白晴與姬間河曲徑通幽的時候,應當與白御史一家也頗是熟悉吧。我對白御史一向沒什麼好印象,一個殘忍惡毒的女兒,一個沒有擔當的兒子,加之他的見風使舵不顧血親之情給靈素贖了身幾乎陷“我”於不顧,種種糾纏下來,如今投向朱離,只怕也是因為見姬家的大勢已去。
“想來白侍郎應該不會認錯自己的妹妹,更何況,若真還有人懷疑眼前女子不是離的妻子的話,不妨滴血認親讓人心服口服。”朱離適時出口——此人做事說話果然滴水不漏,雖然我一直奇怪為什麼古人真的可以滴血認親,但這方法在這個年代好像的確蠻唬人的。
以他的心機,又這般有備而來,姬暗河焉是他的對手?
何況如今朱離身為王爺和監軍,哪一個頭銜都能壓在姬暗河頭上,哪怕我不是白晴,朱離也有辦法把我變成白晴,更有辦法逼姬暗河承認我是白情,而我的承認與否,在他眼中,又有何關係?
我輕輕掙開姬暗河的手(姬暗河居然這回也沒再用力禁固著我),向側面跨了半步。卻見朱離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眼中清澄寧靜,然後,他緩緩向我伸出了手。
我又挪了半步,卻猛的一陣頭暈。我咬牙穩住身形,迎向他的目光,然後一步步走向他。
我覺得雙腿在抖,雙手在抖,全身都在抖,我分不清這是一種什麼情緒,只是覺得,我們之間兜兜轉轉,彷彿又回到了原地,卻又彷彿再也回不到原地。
我故意不去看他的手,只想眼光凝在他眼中:“救張義。”
“好。”他的目光不閃。
“我想走隨時走,不能攔我,也不必追我。”我又道。
“好。”他點頭,滿眼溫柔。
“我不叫白晴。”我胸口痛得發緊。
“蒹葭萋萋,白露未浠,我知道。”他的目光依舊柔和。
我已無言,我知道,我任何一句話都是無理而任性的,但他卻只是微笑。
“朱離,其實你不必如此,你不欠我什麼。”我眼前一黑,這是我倒下前的最後一句話。
再醒來時,天色依舊陰且暗。
我亦跨不過我心中的灰暗。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這一覺竟然無夢。
莊周夢蝶,這一覺醒來,如果我還睡在世子府的檀木床上,該多好?哪怕是我和水清揚落身崖底為陸言所救那一次也好,睜開眼是寧王府,至少我與朱離之間不會有那麼多的矛盾誤會,至少我們之間不會有那麼多的傷人傷己!
可是我知道,真真切切發生在我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夢。
我撐了撐身子想起來,卻覺得全身又酸又痛,彷彿每一寸骨頭都被車輾壓過一般,頭也昏昏沉沉的。
認命地重新躺回去,我卻聽到有腳步聲急急傳來,在寂靜中顯得特別清晰。
但腳步卻停在門口,“你瘋了……”是水清揚壓得極低的聲音,隱有怒意。
突聞他的聲音,知他安然無事,我心下一鬆,但卻不由得奇怪一向從容淡定的他竟帶了這般語氣。
“此話怎講?”我忍不住閉了閉眼,不必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