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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咱們從死牢逃出來,我怕會被通輯……”我無力地笑道。

“皇家醜聞,誰會再提?一了百了不是更好……你以為真會有人清點火場人數?”張義冷笑,“反正姦夫淫婦都已死了,活下來的是誰也與皇家無關了。”

我怔了怔,雖然今日傾向於張義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但我其實也提心吊膽怕再回死牢——那種經歷我想起來都會覺得後怕。可如今聽張義如此說,只怕也有幾分道理。可若連這個原因都不成立,我又為什麼會要跟他站在一條船上?難道我真的得了斯得哥爾摩綜合症麼?

我一直不承認自己有這種情結,因為張義為我做的,遠遠超出了一個路人或者普通朋友能為我做的,有些事情只怕連最親密的人,也不過如此。又或者……像我跟朱離一樣的“夫妻”,不也同樣大難來臨各飛西東(我不想說落井下石,因為到現在我依然不相信是朱離無情的訴了我)?又或者,像我這個時代的“父親”,關鍵時刻不也為了保全自己把我推到了風口浪尖?

可我如果不是得了斯得哥爾摩候症,那麼……我忽然不敢想下去!

我沉默無語,張義也不再開口。或許他也明白了自己說這話的含義讓人無奈,也明白了挑明太多東西有時候並不是件好事。

車子顛跛在路上,我竟然不知道是希望這段路太長,趕緊到達目的地好,還是嫌這段路太短,永遠到不了終點好!

車子漸漸慢了下來,周圍出現了嘈雜的人聲。終於,馬兒一聲長嘶,車子停在了一家客棧前:“爺,白姑娘,到涼州城了。”

見張義聽聞阿呼爾的話卻只坐著沒動,我不由輕笑道:“這可是我這一路來,第一次清醒著自己走進客棧呢,張爺這是不習慣吧……”

張義忽然抬頭盯著我,我嚇一跳。那目光竟是前所未有的認真,隱有見蕭戰時的氣勢。靜了片刻,我有點盯不住那目光了,剛要別開眼,卻聽張義緩緩開口:“我姓蕭……”

我怔了下:“我知道啊!”隨後恍然,“哦,不是‘張爺’,是‘蕭爺’……”想了想又覺得不對,不由笑道,“蕭姓在大奕朝也不多見吧,一聽就知道您是‘非我族類’,何況一開始就‘張義’、‘張義’的叫,我習慣了,一時改不過來,您這點小事就別跟我計較……”

“我姓蕭,我叫蕭毅,毅力的‘毅’。”張義忽然打斷我的話,清楚地開口。

蕭毅——我細細啄磨,竟只覺得這個名字還真配他。從他隻言片語中大約也明白他的的身世和坎坷經歷,只怕沒有勇氣毅力,也不可能有他的存在至今,他果然有毅力做打不死的小強!

“‘義’字,是我母親給我取的字,她覺得我既然有一半的漢人血統,就應該像漢人一樣有字,有毅有義……真可惜了這個字,我這人一向隨興荒唐慣了,辜負先母心意……”張義忽然笑了笑,頓住了話,“既然習慣了這麼叫,就這麼叫吧……張義,我在大奕朝才會用這個名字,今後……只怕能這麼叫的人,也不多了……”

見他終於緩了面色,沒那麼強大的氣勢,我才微鬆了口氣,總算能夠正常思維了。這言外之意……我輕聲嘆息:“我們就快要到邊境了吧……”

張義抬眼看著我:“後日。”

一時無語,我真不知道要說什麼,難道要開口道謝,說“謝謝你一路照顧,終於可以把我送進火坑”?明知道我到邊關,送到姬暗河手中只是死路一條,可他不得不為,我也無怨無悔,但想著終究心裡不是滋味。

靜了良久,我還是笑道:“無論是張義,還是蕭毅,我都會記得你的。”

張義閉了閉眼,輕聲道:“你走吧。”

我一怔,走?他這是要我去哪兒?見他似下了決心的表情,我才猛的明白,他這是要……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