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
“若是我不肯呢?”
“螻蟻且貪生,況白姑娘與世子非親非故,不答應也很正常。”莫長染依舊坐在我對面,面色淡淡,“若是我,也許也不肯。”
我微怔。沒有責難,沒有相勸,沒有大道理,沒有強迫,我從他目光中讀到了從容瞭然。
“我只是覺得有必要讓你知道,畢竟事關你身。”莫長染起身,意圖明顯——送客。
“謝謝。”我放下手中的杯,也起身,沉默了片刻才苦笑,“我果然不是神。佛祖割肉飼鷹,佛祖以身飼虎,我只是一個俗人,俗人哪怕活著像狗,也想活著。”
“對不起,是我之過,平白讓你添了負擔。”莫長染向我行了一禮。
我退半步,側身避開,卻只是笑笑不語。他不是尋常人,這些後果他自然想得到。然而病急亂投病的心情我能理解,更何況……在他們眼中,或許我的命的確是不如朱離的命值錢的。然而,莫長染身為王爺,肯跟我這個前身是惡婦,現身是下堂婦的女子行禮道歉,我,又何需去計較那麼多?畢竟我終是有了私心。
我轉身,他忽然在我身後低語:“只有一件事還需拜託姑娘。”
“什麼事?”
“這件事,請莫讓清揚知道。”
我驀然轉身:“水清揚知道,也會逼著我用自己的命去換朱離的命麼?”
這句話原本是質問,可到了最後,卻終是成了疑問。
細細想來,我算什麼?趙闊說會迴護我,不過是因為朱離,水清揚會去救我,不過是因為朱離,莫長染肯收留我,也不過是因為朱離……愛屋及烏,我的身份不過如此,除了那個出言惡毒形容委瑣卻一次次捨身相救的笨蛋外,誰是真心待我的?!
張義,張義,張義……我在心中將他默唸了數遍,終是狠狠將他推出生命之外,今生——負他良多,卻註定與他無緣。
然後,我向莫長染苦笑:“對不起,寧王爺,未浠一時失言……”
莫長染只盯著我,神色複雜,靜默了半晌終是嘆道:“我只是怕他會接受不了,畢竟他自負醫術超群……”
這是託辭,我知道。可是應該也算得是原因中的一部分,我知道水清揚頗是自負他的醫術,這世上真正能讓他佩服的,也只是師叔莫長染一人而已。因此若是他知道朱離中的是蠱,而且除了以我的性命來換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外再無辦法,不知道他會做何感想,不知道他會不會自責內疚,不知道他會不會傷心難過,不知道他會不會——恨我。
然而,驀的,有一些東西彷彿呼之欲出:“朱離所中是蠱毒一事,除了你還有誰知道?朱離可知道?他……可讓你來尋我?”
我每個問題出口,莫長染的溫和的面色便淡了一分,待這三個問題問完,莫長染終是面色疏離清冷了幾分:“姑娘既然已準備撤手,又何須知道這些,無論是什麼答案,總會讓你不安。”
“寧王爺。”我忽然上前一步,聲音裡帶了些許的憤怒,“你今日既然肯將此事告訴我,也定是把這前因後果想得通透。不必做什麼欲擒故縱,欲言又止的把戲,你若期望我真能如你們所願以命易命,最好把這一切告訴我……”
要他不是王爺,沒準兒我就一把揪上他的衣襟了!我雖不太聰明,但卻也不想讓人當個笨蛋一樣玩弄於股掌之上。
莫長染卻沒因為我的情緒而有任何的不悅,靜靜地望著,淡淡地道:“白姑娘多慮了,我沒什麼欲擒故縱和欲言又止,其實知道,就算我什麼都不告訴你,你也一定會以命易命。”
我怒目瞪向他:“你這算是威脅,還是逼迫?”
“相反,我想勸你三思。”莫長染輕聲嘆息,“可我怕偏是你放不下。固然世子性命金貴,可他卻寧願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