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的,而且家裡為了供我上學已經花的家徒四壁了,還再怎麼好意思去要錢,哎,那個什麼幹事,我這輩子就毀你手裡啦。何建波道,那你離開的態度還是不堅決嘛,還是得在這裡幹嘛,既然得在這裡就不要做無謂的犧牲,因為圖嘴爽而害了自己,我是覺得你人沒什麼壞心眼才跟你說的。何建波神態嚴肅,語重心長,我們都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杜仲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哎,謝謝你啦老兄。拍了拍何建波的肩膀,垂頭喪氣的出了門。
我很怕居心叵測,也頂煩爾虞我詐。在我的記憶中最早的刻骨銘心的傷心就與此有關,那還是我上學前班的時候,我有一個好的如膠似漆的朋友,他為了掙一朵小紅花向老師舉報了把秀蘭嚇哭的秀蘭的文具盒裡的菜青蟲是我放的這件事。老師把我批評了一頓,我哭了整整一夜。老媽哄著我說,老師批評是很正常的事情,老媽你小的時候上房揭瓦的事沒少幹,幾乎天天被老師批評。老媽沒哄到點子上,她不知道我哭並不是因為老師批評我,而是因為我最好的朋友為了一朵小紅花而出賣了我,這種傷心實在是太痛徹心扉了。自那以後,我就再也沒和那個朋友說過話。後來聽說他結婚了,娶的正是秀蘭,我心裡才好受了一點。這證明我和他的感情至少值一個女人,而不是歪歪扭扭畫在黑板上的小紅花。我始終覺得無論在什麼情況下,互相傾軋,給老師父母領導之類的管我們的人大小報告都算不上是一件好事。偏偏我們中國的領導,從古代的帝王將相到現在似乎都很喜歡下屬打別人的小報告,喜歡讓人相互出賣——這種情況到*時期達到了極致——於是人人活的膽戰心驚,顫顫巍巍,這種感覺對一個正常人來說真不是一般的折磨。我聽青年幹事說部隊是一個純淨的地方,我也曾想象過部隊應該是這樣子的:大家都是好兄弟,好戰友,並肩戰鬥,酣暢發言,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現在看來卻不是這樣,有組織的地方就有臥底,有利益的地方就有出賣。我倒有點慶幸我是個不大愛說話的人了。
我只知道白芷在四站,也在十五號,就在離我不遠的地方,但是我從未碰見過她。我想以我的德行,哪怕是在馬路上偶遇了,也只會點頭打個招呼,很有可能連招呼都不敢打的低頭假裝沒看到,讓一顆激動的心兀自狂跳。我有點想她了。所有有她在其中的場景,時不時的浮現在我眼前,我腦海中也湧出我見過的很多可以貼切的用來形容她或者我的感受的句子,嫻靜時如嬌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撫風;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杜仲在閒談之間偶然提到遠志經常到四站去找白芷,說這話的時候他並未注意到我咬牙切齒的異樣。遠志,遠志怎麼能和白芷扯到一起去,這何異於把葛朗臺和維納斯女神放在一起,何異於把賈府的焦大和林妹妹放在一起,蒼天哪!杜仲接著說,不過我看遠志是沒什麼戲。我心道,杜仲啊你說的太對了,你真是我的知音,我愛你。他接著說,因為有很多人圍著白芷轉,其中有研究生還有很有發展前途的幹部。我心道,杜仲,我恨你,你說話能不能一氣說完。儘管我不大想和遠志說話,我還是找了個時間訕訕的來到遠志房間,遠志倒是很熱情,先是問我習不習慣這裡,又問我心裡頭有沒有什麼想法,接著說我們來了部隊就應該聽領導的,就應該好好幹云云。一直沒能鼓起勇氣開口問他關於白芷的事情的我終於忍不住打斷了他,弱弱的說,咱們學校來了一個女生叫什麼來著。遠志說,叫白芷,一系的,我經常去找她玩呢。神色頗為自得,邊說邊扣著臉上其中一個尚未熟透的青春痘。我低著頭說,女生來這邊很難適應吧。遠志說,白芷好像沒埋怨過什麼,再說了,這不是有我呢麼,實話說,蘇木,找一個女軍人當配偶是最好不過了,兩個人工資都高,和在一起是一個不小的數目呢,而且不用兩地分居,好著呢。我本想問,那愛情呢?但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