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倉庫抱一床一個回家休假了的班長的被子來擺在床上,晚上把被子供起來,用毛巾被取暖,就像他們一樣。比起作假來我更受不了衛生檢查時拖班裡後腿的負罪感。
正課時間,黃柏他們執行任務或是業務學習或是政治教育,我則坐在宿舍裡面看那本小說,小說除了錯別字多之外,字還非常小,行間據也不大,胡一刀一個倒栽蔥從天而降,然後又是從天而降,起初我以為他學會了什麼幻影或分身之類的高檔武功而我不知道,後來才發現是看序列了。為了讓眼睛休息,避免看序列,我養成了臨窗而立,眺望戈壁的習慣,有時營房裡面除了通訊員只我一人,外面風聲嗚咽,飛沙走石,經常能在風沙之中看到潔白的人影飄來飄去,作為堅定的無神論者我當然知道這是我的幻覺,但仍舊忍不住怕到汗毛直立,趕緊將注意力轉到小說中來。到了飯點就跟在隊伍後面去吃飯,到飯堂門口和大家一起以至少八倍速快進的速度合唱一首《學習雷鋒好榜樣》然後進去吃飯——有時也會換換口味唱一曲《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同一頓飯來看,菜的種類不少至少在四種以上,以天為週期來看的話可算是一成不變了。晚飯後是大家最開心的時間,每個人可以在如前所述的幾種生活方式裡選擇自己喜歡的一種。那時手機還是個稀罕物件,大家打電話都去唯一一個有長途的電話亭,電話亭由軍人管理,長途一分鐘八毛,不到一分鐘按一分鐘計算。我和丁香分手後,難過了不算很長的時間,又和QQ里老早就加上的一個名叫格格的女網友勾搭了起來,看了照片,她擁有與丁香截然不同的美麗,如果說丁香像是皓月的話,她則是一顆星星,前者美的汪洋恣肆大搖大擺,後者含蓄內斂柔弱婉約。有人說一個女人就像一本書,還有人說一個女人就像一幅畫,也有人說一個女人就像一包泡麵,到底像什麼這取決於說話者當時想到了什麼或面前擺著什麼。我看格格的照片時將她當作一幅畫,看她的信或者和她聊天時當作一本書,無論是作為畫還是作為書她都非常不錯,我喜歡上了她。我們經常寫寫信,時而通通電話,以訴衷腸和傾吐相思之苦,於是我就時常去那個電話亭,每次都拉上黃柏,他也樂意奉陪。
新分來的地方大學生陸陸續續到了。每到一個人鄭隊長都會帶著兩個兵到門口幫忙搬行李。石韋來的稍早一些,他的頭髮更亂,面板更加黝黑,眼鏡片似乎也更厚了,幾個月不見似蒼老了好幾年,逃難似的揹著一個大包拎著兩個箱子,非常風塵僕僕。兩個兵加上一個我才幫他把東西弄到宿舍裡。拆開箱子一看,裡面全都是書《大學英語》《高等數學》《類比電路》等等,教科書一本不拉的背到這裡來了。看著我驚訝的眼神,石韋保持一貫的面無表情說,指不定能用上呢,而且裡面還有很多東西我沒弄懂。我不禁有點汗顏,心中暗自感嘆道,真乃神人也!杜仲和遠志是一道來的,這兩人倒是沒什麼變化。杜仲一下車就喊道,操,被騙啦,哪有青山綠水,鳥語花香,全他媽都是沙子石頭。有鄭隊長在,現場的人都不好做什麼反應。遠志將行李交給兩個兵後,徑直走到鄭隊長面前說,領導您好。鄭隊長眉毛舒展,和遠志握了握手說,你們一路辛苦了吧,房間都安排好了,快進去洗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