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每一點試探,都化作他喉間發出的難耐呻|吟。
語不成調,想阻止,卻又捨不得。
連月來的一切不甘、暴躁、焦慮,積攢而成的莫名怒氣、抱怨,統統都在這一夜,被她親手抹去。
肖洱。
肖洱……
她似乎永遠都能輕而易舉的,讓他平靜,讓他瘋狂。
他沒能堅持很久。
最後的時候,聶鎧猝然推開她去,汗水順著昂揚的脖頸滑下。
肖洱同樣滿頭大汗,無措地貼著牆壁站著,近乎於痴傻地望著在情|欲中掙扎的聶鎧。
今晚的聶鎧,令她深受其惑。
肖洱在每一刻,都很清楚自己心裡在想什麼。
可是今晚,她卻亂了。她覺得自己的心蒙上了一層霧氣,再也看不分明。
聶鎧將她帶往海岸時的緊張,聶鎧暴虐地噬咬她時的後怕,聶鎧忍著腿傷帶她離開時的沉默。一樁又一樁,鉤子似的剜進她心裡,肖洱一想起,就扯出血肉來。
好像如果不做些什麼,胸腔裡那顆千瘡百孔的臟器,會在頃刻間,四分五裂。
這個少年,在日益的相處中,早已從最初模糊的印象,一點一點變得輪廓清晰、稜角分明。
他是聶鎧。
早已不只是白雅潔的兒子。
兩人穿著旅館的浴袍從浴室出來。
聶鎧在洗手池搓洗衣服,讓肖洱先去吹頭髮。
肖洱一言不發,把頭髮打理好,就抱膝坐在自己的那張床上發呆。
她的眼鏡遺失在海里,視野模糊,只能看見聶鎧在陽臺和浴室間穿梭,把衣服全都晾出去,最後坐在自己對面的床邊。
看不分明神情。
但他似乎有話要說,好幾次正襟危坐望著她,卻又偏過頭去了。
&ldo;很晚了,睡吧。&rdo;
最後,肖洱這麼說。
聶鎧遲疑片刻,才慢吞吞地點了頭,往被子裡鑽。
肖洱也搭上被子,伸手關了燈。
黑暗中,所有的感官變得敏銳。
肖洱聽見聶鎧的呼吸聲,綿長、安穩。
她在等待。
終於,在某一個時刻,肖洱聽見寂靜中他的聲音傳來。
&ldo;肖洱,你怕不怕。&rdo;
&ldo;怕什麼?&rdo;
&ldo;怕你跟著我,會受委屈。&rdo;
&ldo;你呢。&rdo;肖洱說,&ldo;你怕你會受委屈嗎。&rdo;
&ldo;傻不傻,我是男人,我怕什麼。&rdo;
&ldo;你不怕我就不怕。&rdo;
……
兩個人繞口令似的說著話,心卻前所未有的安定。
肖洱漸漸困頓,都沒顧得上驅趕突然從隔壁床上蹦躂過來的聶鎧。
同床,共枕,相擁而眠。
&ldo;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rdo;
&ldo;嗯。&rdo;
&ldo;我會拼到最後一刻,去考南大。&rdo;
&ldo;嗯。&rdo;
她的意識飄遠,只記得睡著以前,聶鎧咬著她的耳朵,小聲說了一句謝謝。
謝謝你,肖洱。
謝謝你來了。
2015年6月7日
肖洱攤開日記本,在下頭寫上。
聶鎧,高考加油。
這天是週日。
聶鎧因為學籍所在地不在南京,要回到小馬市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