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後,聞致有好幾天都沒出現。
明琬想著,他的耐心也差不多到了盡頭,身為一朝首輔,自是沒有太多時間留在杭州同她拉扯。而今日,明琬在萬仁堂坐完最後一天診,便要結算工錢搬去新的住處。
南方濕冷,雪化時更是寒氣透骨,這種糟糕的天氣出門之人少之又少。
明琬正對著一尊銅人教藥生們認穴針灸,便見門簾被掀開,一道熟悉的身影閃了進來,站在一旁小聲喚道:「嫂子!」
明琬抬頭,還是有些不適應小花沒戴面具的樣子。
他的身形和嗓音都和五年前沒有太大區別,依舊少年氣十足,露出的臉龐精緻卻不顯得女氣,貓兒眼乾淨伶俐,但左眉處的一道小疤又給他添了幾分少年痞氣。明琬從未想過他沒戴面具的臉是這般討喜,難怪當初會讓青杏一眼就紅了臉。
今天是小花一個人前來,明琬在他身後望了幾眼,沒看到聞致,倒鬆了口氣。
「面具呢?」她指了指自己的臉,示意小花。
「那個,杏兒說醜,便不戴了。」說罷,小花換了嚴肅的臉龐,有些焦急道,「嫂子,你快隨我去客舍一趟吧,聞致病得不行了!」
去客舍的路上,明琬一直在想,前幾日聞致還好好的,為何突然就病得不行了?
聞致並未住官驛,而是住在對街的客舍,明琬上了客舍三樓才發現,臨窗的位置正好能看見她坐診的萬仁堂。
趁著明琬怔愣的間隙,小花敲了敲房門,喚道:「大人!」
屋中傳來聞致低啞淡漠的嗓音:「進。」
還能說話,看來並非病入膏肓。等到明琬後知後覺地察覺自己大概被騙了時,小花已推開門,將她拉進去後,又飛速地關上了門。
聞致正坐在窗邊寫著什麼,抬眼看到明琬,明顯一怔,眼中的複雜與詫異不像是作假。
大概是小花自作主張,將她哄來此處。
明琬背著藥箱,既生氣又尷尬,在聞致開口前搶聲道:「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既然聞大人並無抱恙之處,我便走了……」
「等等,明琬!」聞致急切地起身,帶動椅子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
明琬剛觸到門扇,便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沉悶的跪地聲,聽在耳中,驀地揪疼。
她下意識回首,只見聞致無力地跪倒在地,一手扶著椅凳,繃著臉微微發顫,試圖站起。
他的狀態真的很不對勁。
明琬顧不得許多,忙擱下藥箱去攙扶他,蹙眉道:「你怎麼了?」
聞致垂著眼,冷白的俊臉微微發紅,抬手示意明琬不要靠近,咬牙急促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他一如既往地固執高傲,不屑於他人的垂憐。
明琬看著他花了一盞茶的時間,一點一點,自己扶著桌椅站起,而後挺直背脊,整理衣袖,又是那個年輕威嚴的聞首輔,完美得無懈可擊。
當然,若是忽略他額上密集的冷汗,和那急促不穩的呼吸。
聞致的腿不能久站。
思及此,明琬自顧自坐下,仰首對眼波深沉的聞致道:「聞大人可否坐下說話?總抬頭看你,脖子疼。」
聞致這才緩緩在椅中落座,明琬發現他屈膝之時,眉頭皺得厲害。
「腿疾犯了?」明琬在他的注視下無從遁形,只好尋了個話題,「怎會突然惡化得如此厲害?」
聞致抿著唇,道:「並非大事。」
明琬最是不喜他這副什麼都不說的樣子,登時心中倦怠,起身道:「既是不說,我便走了。」
腕上一緊,聞致迫切地拉住她。
「不要走。」他淡色的唇幾番抿動,看了明琬許久,方低沉難堪道:「那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