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餘暉下閃閃發光。
“送我?”薛禮皺起了眉頭。
“不錯,送你了。”見薛禮雙手負在身後,根本沒有伸手的意思,耶律明珠卻不在乎,只是倔強的舉著匕首。
“什麼意思?”薛禮問。
“能有什麼意思?”耶律明珠悽然一笑,道:“拿著這個,我叔叔還有我族人的仇,就算一筆勾銷了。”
薛禮猶豫了一下,終於伸手接了過來。他拿著匕首端詳了一下,有些奇怪的問:“要走了?”
“算是吧。這個給你,算個紀念。”耶律明珠點點頭,轉身而去。
大約朝前走出十幾步,她突然回頭道:“我告訴你一句話,我耶律明珠,絕不是一個累贅!”
薛禮一怔,微微眯起了眼睛。最後一點光線從耶律明珠身後射來,把她的面孔打上了一團濛濛的陰影。薛禮沒看到她臉上的淚水,兩人就這麼隔著十幾步的距離對望了片刻,耶律明珠終於轉身而去,再沒有回頭。
薛禮看著手中的匕首發呆。終於,最後一抹光輝完全被大地吞沒,薛禮的身軀也隱沒在一片黑暗中。
第二日,燕吳聯軍朝潼關發起了猛攻,無數士兵前仆後繼,如潮水般反覆衝擊著潼關。固若金湯的潼關在這樣近乎瘋狂的攻擊中,竟如巨浪中的航船,搖搖欲墜。
薛萬徹已經紅了眼。他知道,無論對於自己還是幽州,這可能都是最後一戰。只要能夠頂住燕軍的進攻,恐怕燕王再也無力發起同樣的攻勢。然而,敵軍竟是無窮無盡的湧了上來,就連城下衝天的火焰也阻擋不住!透過濃密的黑煙,薛萬徹看到無數敵軍排成嚴整的陣形在後方待命,不由得令人感到頹然無力。他不明白,為什麼幽州竟能調動如此多的人馬。
他當然不會知道,自己正在同時和兩位皇子作戰。城下計程車兵,是集燕吳兩地之力。不過,就算他知道,也毫無意義。薛萬徹並不會認為這樣的失敗能夠增添什麼光采。他知道,失敗就是失敗,一旦潼關失守,長安就算完了。
“給我殺!”薛萬徹揮舞著戰刀,親自將一名幽州士兵劈下城頭。他的盔甲上沾滿了敵人的鮮血,就像一具猙獰的煞神。在他的帶領下,關中軍士氣大振,在一陣如潮的喊殺聲中,將這一波攻擊死命壓了下去。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燕軍絕不給他們喘息的餘地,在同袍敗退之後,嚴陣以待的下一隊士兵呼喊著衝殺了上去。
大火已經被燕軍用土壓滅了。儘管柴草不斷拋下,桐油不斷潑灑,可燕軍利用兵力上絕對的優勢,生生守在城下,拼死不退。有這些人作為保障,其他戰士可以放心無忌的衝擊著潼關城。
雲梯又搭了上來,守城計程車兵照例去推,誰知“嗖”的一聲,一支羽箭陡然而至,死死釘入了他的額頭。那戰士悶哼一聲,翻身倒斃。後面的同伴顧不得看他,連忙補上了位子,誰知還沒手剛朝前伸出,就大叫一聲,倒在城頭拼命翻滾起來,左眼處,赫然插了一支羽箭!
誰竟有這般箭法?關中守軍倉皇張望,才發現這樣的情景,竟同時在城頭各處上演著!看到這個情景,他們再也不敢靠近垛口,趕忙低身拿起了鉤杆。這時候,敵人已經上來了。
一名守軍大叫著揮刀衝上去,燕軍士兵毫不退讓,用一刀擋開,接著順勢將對方劈倒。在後面的守軍一愣神的功夫,他吼叫著衝進人群,接連砍倒了兩人。等他舉刀朝第三人劈去時,五六支尖銳的長矛同時此入他的身體。
對於這名士兵的悍勇,關中守軍根本無暇驚歎。因為在他身後,無數同樣悍勇計程車兵正在拼命的攀登上來。
“契丹人!”薛萬徹砍倒一人後,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他早就該想到,只有契丹的箭手,才有這般臂力和精準。大唐雖然未必沒有這般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