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之原倚樹而立,眼睛半閉,唇角抽搐,神色似乎頗為痛苦。
鬱竹的心驀地一動。
這樣的情景――
隆福宮的後園裡,離開輪椅的永王殿下也這麼著站在一棵大楓楊下,神情相類。
隨後趕來的她,小心翼翼地攙扶著他坐回去。
“謝謝你,鬱竹。”永王微笑地抬起眼睛迎向她略帶責備的臉。
“雖然早已認命,可總有些不甘心――”
永王黑黑的眸子在她腦海裡晃動。
她慢慢折了回去。
“你怎麼啦?”她來到樹下。
“腳扭啦!”晏之原低著頭,十分沒好氣,“今天甚麼日子,淨撞黴運!”他突然抬起頭來。就在四目相對的一瞬間,他愣住了。
鬱竹正俯下身來看他。她的目光澄澈柔和,神色也不像以往那樣冷淡,而是充滿關注。
微風拂過,她額際幾縷頭髮輕輕飄動。
晏之原猛地低下頭。
“可能是剛才摔下去時扭到的,”他咳嗽一聲,口氣也沒那麼衝了,“疼得很。”
“先坐下罷。”鬱竹將胳膊伸到他面前,“你可以扶著我。”
晏之原瞧了她一眼,真的將手搭在她胳膊上,蹺著一隻腳,費力地坐回地上。
鬱竹屈膝坐在他對面。
晏之原又飛快地瞅了她一眼。
這回,她的表情不似方才那般溫柔地駭人,不過,也不再生硬地像塊木板了。
他的氣息漸漸順暢起來。
“哎呀呀――”他揉著自己的腳踝,開始齜牙咧嘴,“痛啊!”
“你能走路麼?”鬱竹問。
晏之原白了她一眼,“你說我這個樣子,像是會走路的人麼?”
鬱竹站了起來。
“喂――喂――”晏之原一雙黑眸直瞪著她,“你就拋下我不管啦?”
鬱竹輕哼道:“為什麼不可以?反正你也常坐這種事。”
“你這個人,真是奇怪!”晏之原撫著眉心,一臉無奈,“阿蘿是你家親戚麼?從頭至尾,刺客要殺的人不是你,也不是她,而是我!我跟你打賭,這會子她一定正哭哭啼啼地往回走呢。”
“他們為什麼要刺殺你?”
鬱竹心思敏銳,卻怎麼也沒想到無端出現的刺客和晏之原有直接關聯。她想到的,是另外一些事情。
晏之原輕扯嘴角,仰望天空,眼神變幻不定。
“嘿,乘著西嶺世子在此,演一出混水摸魚的戲碼,還算高明。可惜,我不是很傻,你們也還是沉不住氣,派出的人又太過膿包――”
忽然,他將目光轉向鬱竹,上上下下打量她。
“你真的甚麼也不知道麼?”他問,目光跳動。
“甚麼?”鬱竹挑眉。
“晏之原笑了笑,”瞧你一副傻呼呼的模樣,本皇子就斷定你當真一無所知。不過,女孩子嘛,確實沒必要動這種腦筋,打扮得漂漂亮亮等候男人的垂青才是正道!”
他扶著樹幹想站起來。
“這裡太危險啦,我們得趕緊回去。”
足部的痛楚又令他緊皺眉頭。他時常一臉嬉笑,亦或慵懶憊怠,然而,此刻那抿唇垂睫的模樣,卻頗像他的長兄,晏之臨。
鬱竹的目光微微閃爍。
“我揹你罷。”
“啊?”
晏之原神色迷惑,一副懷疑自己聽錯了的表情。
鬱竹默默地轉過去,俯身,烏油油的長辮從腦後一直拖到背心。
晏之原扶著樹慢慢站起來。
“這可是你說的,本皇子――本皇子就不客氣啦!”他一邊嘀咕,一邊將手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