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這案子,現在咱們只聽命於他。”
“恩。”鬱竹點點頭,暗想,四皇子年紀極輕,舉止行為又是一副紈絝子弟作派,父親向他交出這案子的主事權,心中一定大有想法,只是礙於王命,違抗不得罷了。
孫嶺海又道:“我們從奔牛村回來的第二天,四皇子爺就派人馬查抄了那家小酒店,我曾在地窖裡發現的不少可疑之物,被統統翻了出來,還抓了好幾個店夥計、打手,應該算是人贓俱獲了。但是,那幾個被捕之人,無論怎樣威逼利誘,總一口咬定那都是製作煙火應用之物。好容易找到的線索就這樣斷了。”
“可是,我們還有豐樂樓呢。”鬱竹道。
孫嶺海道:“豐樂樓的事,我曾向大人稟報過,但他說證據不確鑿,暫緩上報。”
師徒倆對望一眼,心中雪亮。衙門的這條線索,倘若讓四皇子得去,萬一真據此破了案,這功勞就是四皇子的,而衙門不過是出了些輔力罷了。四皇子和京畿衙門,並不在同一陣營裡。這恐怕就是趙養性打的小算盤了。
孫嶺海又道:“人抓回來後,四皇子親自審了幾場,我看他胸有成竹、冷靜自若,問起問題來層次分明、切中要害,逼供手段卻極為毒辣,我對他的印象,很是深刻。如今雖然線索中斷,但我想他絕不會就此罷休的。”
鬱竹腦中,立刻浮現出一個唇角歪歪、似笑非笑、還有點弱不禁風的少年身影。漸漸地,身影又與昏暗幽深的大牢重合起來。她苦笑道:
“可是,我已經把豐樂樓的事告訴他了。”
接下來的幾天,鬱竹一直思量著這事。可是,孫嶺海是決計不會再領她去豐樂樓的了。想來想去,她終於下定決心,獨自去趟豐樂樓。
其實這並不是件難事。
這天傍晚,鬱竹收拾妥當,準備出發。盛梅直嚷著要她順便帶些新奇好玩的吃食玩物回來,還不厭其煩地列了張清單。鬱竹一一應下,盛梅就樂呵呵地叫姐姐只管去,家裡由她應付,保證不讓父母知曉此事。因與晏之安關係平穩,鬱竹知道妹妹心情一直不錯。她接過單子,笑了笑,自去了。
她到達豐樂樓時,天色已完全暗下來。酒樓門前兩根高高的廊柱,各挑一串長長的紅燈籠,將門前廣場照得有如白晝。
鬱竹負著手,昂首闊步而入。兩個夥計笑嘻嘻地迎上來。她手執摺扇往上一指,道:“他們都來了,我自己上去便罷。”
於是,倆夥計客客氣氣地將她讓到樓梯口,就轉身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往上走了一半樓梯,鬱竹忽聽背後有人道:“劉大人,這邊請。”然後,就有兩個人越過她,“噔蹬”地往二樓去了。
鬱竹瞧得清楚,其中一個著灰袍的中年男子,正是本酒樓的掌櫃,上次她來時曾見過一面。另外一個,身材壯實,跟在後面不緊不慢地邁著步伐,聽掌櫃對他的稱呼,似乎是官場中人。此時正是酒樓營業高峰,樓梯上來往之人頗多,因此那兩人並未留意到她。
等她走上二樓,兩人已不見了蹤影。這裡不像底樓那樣喧囂,走廊上只有三兩夥計來來去去,兩側的小間,大部分都是門戶虛掩;門偶爾開啟,有人走出,跟出一串綿綿的絲竹之音和男女的調笑。
鬱竹在走廊裡邊走邊琢磨。上次來這裡前,她就與孫嶺海一起研究過豐樂樓的地形圖。豐樂樓共有前後兩進,前進是三層的樓面,坐落在高高的基座上,若坐在三樓的臨窗;就能俯瞰永州全城;後進則是三重的院落,據說是掌櫃、首廚和其家眷的日常居所,另外還派著招待重要客人的用場。
前頭喧鬧雜亂,來往之人不絕,實在不宜探查。鬱竹左右觀望,打算找條通往後院的路,去那裡瞧瞧。走到一處拐角,她突然發現兩個人的身影在樓後空地的亮處一閃。居高臨下地,她瞧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