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講了大半夜的前塵過往,睡覺的時候天都快亮了……
他們真的什麼都沒做啊!
清晨下了微雨,使本就寒涼的初冬更增了層溼冷的氣息。街上氣氛凝重到了極致,人群莫不壓低了聲音,小聲議論著昨日行刑時的冬雷和夜晚西郊亂葬崗的冥火。
眾人兵分三路,盛曲華和白雲城兩大堂主分別去淮陰城幾家最紅的花樓打探訊息,含煙帶春橋去最熱鬧、訊息傳播最迅捷的茶坊酒樓。離朱則變裝易容,帶著白琥珀和忘川去黑市,將那一箱箱帶給喬府的禮物變賣。
喬府沒落,傳說中的喬府青蓮酒在黑市炒到了天價,羅修送的那些鮫人之物也都賣了不錯的價錢。
離朱一路神色黯然,以盛氏山莊的名義將滿滿兩箱金子換成了銀票,又在白琥珀的掩護下趕回了客棧和眾人碰頭。
含煙帶回來的訊息,說罪判流放之人已於昨日上路,前往東越與西蜀交界的齊州。
齊州偏僻貧窮、民風彪悍,時有一男共侍幾女之事發生。流放那裡的雖然都是年紀稍長的男子,但在喬家養尊處優久了,相貌、性情、氣質無不是上上之選,一入齊州,無異於羊入狼口。
離朱面色一沉,身上陣陣發冷。
白琥珀看她神色難堪,也捨不得再雪上加霜……派去監軍流放的都是最下層的官兵,平日裡受擠壓慣了,都等著這一次肥差。喬府眾男眷怕是根本等不到入齊州,便要被糟蹋了……
盛曲華那邊回覆說喬府賣身為奴的男眷共有一百七十三人,淪入妓籍的有五十八人,而離朱特意吩咐尋找的小少爺、東越國赫赫有名的“夢溪公子”喬靈素卻沒有任何訊息,彷彿人間蒸發了一般。
眾人商議之後,決定讓白雲城兩位堂主留在淮陰,慢慢贖出淪落風塵的男子,再悄然送回西蜀。而離朱和白琥珀等人先行啟程,去追趕被流放之人。
白琥珀趕車,被離朱逼著換了女裝,用她的話說是不能讓別的女子覬覦自己的親親相公。白琥珀自然是苦笑,以他這種無鹽之姿,別人看一眼都嫌多,也只有離朱會拿他當寶。
心裡一陣陣甜,甜得比蜜還濃,彷彿要把過往失去的幸福全都一次性補回來,卻怎麼也補不夠……只是他不敢想,若有一天,這份溫暖不再屬於自己,又該情何以堪。
白琥珀和含煙輪流駕車,拋開大路,專找僻靜的小路走,沒走幾日便尋到了生火安營的痕跡,於是愈發加快了速度。
一路尋著蛛絲馬跡,眼看著金烏西墜、月娘東昇,遠處山坳內卻忽然傳來一片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終於還是忍不住了……白琥珀心中一凜,轉頭看見離朱蒼白如紙的臉色,想也不想地抱起她,腳下幾個起落,如雄鷹展翅般疾馳而去
慘白的月光下,眼前一片狼藉,彪悍粗壯的官兵將男子壓在身下肆意凌虐,毫不顧忌那些男子絕望的討饒和哭喊。有反抗得兇的,居然會被亂刀砍死,或將其□生生割下,扔進一旁燃燒的篝火中……
離朱渾身顫抖、肝膽俱裂,幾乎背過氣去,反手抽出白琥珀腰間的清霜劍,深深沒入一個正壓在男子身上肆虐的官兵胸口。
一眾官兵恍然驚醒,提著褲子紛紛圍了上來。離朱單手執劍,原本清澈的眸中佈滿血絲。
恍惚中,白琥珀熟悉的氣息覆蓋上來,一手攬著她單薄的腰,一手扶在她執劍的手臂上,清冷的話語在耳邊響起。“離朱,讓你手刃這些禽獸,可好?”
白琥珀懷抱離朱,身形甫動,在夜空中劃出一道又一道凌厲的清光,如同嘈嘈切切、急撥琴絃,又彷彿浩浩湯湯、風行水上。
劍光所到之處,綻放出一朵朵豔麗的血花,卻都被白琥珀巧妙地避了開去,沒在衣襟上留下半點骯髒的痕跡。
一眾男子呆滯地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