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僕轉過頭來看一眼夜露,然後默默地走進膳房。
夜露呆站了半晌。
要如何才能問清楚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午後,天陰了。
夜露坐在自己房裡縫製著一件鋪了薄棉絮的月白緞裡衣,打算讓永碩在寒冬時貼身穿著可以保暖。
門大開著,她坐在房裡,可以看見老僕穿梭忙碌的身影。偶爾有小廝送來東西,有柴、炭、藥包、梅花香餅,每回聽見腳步聲從外頭走來,她就希望是永碩回來了。
一陣風吹過來,將她的裙角吹蕩了起來,入冬後的冷風令她打了個寒顫。她抬眼看看天色,厚重的烏雲壓得低低的,看起來似乎要下雨了。
老僕忽然匆匆地朝她走來,手中拿著兩把油傘。
“夜露,怕是要下雨了,快去給七爺送傘!”
夜露放下手中的針線,急忙接過傘。
'七爺在哪兒呢?'
她正思索著,老僕便嘆了口氣說:“七爺今天沒出去,不知道在府裡哪個屋裡頭,你去找呀!”
夜露連忙點點頭,懷裡忽然被老僕塞進了一隻白銅製的手爐。
“下了雨會更冷,順便給七爺帶上斗篷和手爐。斗篷就在七爺屋裡的隔間大櫃裡,快去取來。”吩咐完後,轉身又回茶房裡去了。
夜露飛快地拿出斗篷,快步地奔出去。
冷颼颼的風吹拂著,帶著沁骨的涼意,夜露被風吹得一陣陣發噤。
見兩個老嬤嬤迎面走來,她忙比著手勢問“七爺”。
“找七爺?去三少奶奶那屋找找吧。”又高又瘦的老嬤嬤回她。
三少奶奶那屋?又是在哪兒?她還想再問,但兩個老嬤嬤沒耐性看她比手畫腳,徑自走了開去。
“三少奶奶的妹妹又來了?來了一個又一個,是預備給七爺說親的吧?”
夜露隱約聽見另一個圓胖的老嬤嬤說著。
“那是,三少奶奶打著親上加親的主意呢!”高瘦的老嬤嬤呵呵笑著。
說親?夜露的腦子忽然一片空茫。永碩遲早要成親娶妻的,值得她大驚小怪嗎?她往後也得侍候七少奶奶呢!這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為什麼她的心口會一陣陣酸澀難受?
就在她出神間,天際響起一聲悶雷,細雨接著嘩嘩地落下來。
她急忙撐起一把油傘遮雨,忽聽見遠處傳來一聲聲的叫喚──
“七爺!茹雅格格!七爺──”
怎麼,有人也在找永碩?
夜露循聲走過去,希望跟著那些人一起找到永碩。
經過一處白石堆迭的假山時,她忽然聽見石洞內傳出永碩的聲音──
“有人尋來了,你留在這兒避雨,我去喚人。”
夜露不知道他在對誰說話,只一心想接他出來,便立刻踩上假山小徑,來到洞口。
“不!別出去,咱們就在這兒躲雨,等雨停了再走。”
這個嬌細的嗓音讓夜露的步子愕然停頓住。
“茹雅格格,你不擔心和我獨處?別忘了,我可是風評極差的色王爺呢!”
永碩的低吟如醇酒般惑人,聽得夜露陶醉失神,想必石洞裡的那個茹雅格格也是意亂情迷的吧?
“哪個男人不好色?只不過大部分的男人是偷偷摸摸地偷香,而你這人倒是偷得正大光明,相比起來,你比較不教人害怕。”
夜露從茹雅格格的輕笑聲中感覺到了她對永碩的好感。
“喔?為什麼我比較不令你害怕?”
“傳言你好色又愛玩,可是你卻沒鬧出醜事來。”
“你是說,我沒把人家姑娘的肚子弄大嗎?”永碩揚起曖昧的笑聲。
夜露臉紅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