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閉著眼睛,似乎陶醉在這音樂中,薄唇卻親啟,&ldo;他們要跑我能把他們的腿打斷麼?&rdo;
&ldo;蒼蠅不叮無縫的蛋。&rdo;
音樂戛然而止,泠嗤笑了一聲,&ldo;這麼粗鄙的比喻?&rdo;
接著他又繼續彈琴,還不忘辯解道:&ldo;長成我這樣的能算是有縫的蛋麼?你能阻止蝴蝶靠近花朵麼?&rdo;
好像也對。
緊接著碧棠搖了搖頭,差點被眼前這人繞了進去,&ldo;那也是因為花朵散發的香氣,說到底就是你的不對。&rdo;
泠終於停止彈琴,他站了起來靠近碧棠,眼神帶著誘惑,&ldo;放心,他們只管來,我是不會應的。&rdo;
這一番話倒像是對她的承諾了,想到這,碧棠驚恐地推開他,眼神帶著厭惡,&ldo;你可別把用在他們身上那一套用在我身上。&rdo;
被識破的泠覺得沒意思極了,&ldo;你今天來找我做什麼?也是要答覆?&rdo;
&ldo;什麼答覆。&rdo;碧棠不屑地說,&ldo;她以為自己是什麼,連你的事都敢質問。&rdo;
&ldo;我可以給你一個質問的機會。&rdo;他的樣子一點也不嚴肅,像是在調戲某個良家婦女。
碧棠最討厭他這副德行,她不知,泠的眼中,每個人都是玩具,就算是碧棠也不例外,刻在他骨子裡的,是不可一世。他高興時就擺弄擺弄,厭煩時就踢到一邊,從方才對阿蘿的態度就看出冰山一角。
&ldo;我來可不是為了質問你。&rdo;碧棠退後幾步,試圖離泠遠一點,好像他是什麼充滿危險的怪物似的,&ldo;我只不過是來看看你。&rdo;
&ldo;就這麼簡單?&rdo;泠看出來她像說什麼,最後還是咽進了肚子裡,他狀似無意地說,&ldo;等我攻到都城,把那元梓文的腦袋砍下來給你當球踢好不好?&rdo;
碧棠望進他那雙充滿惡趣味的眼睛,竟輕微地顫抖了一下,泠沒有察覺,他也不過是隨口一說,&ldo;你覺得是不是特別有意思?&rdo;
&ldo;住嘴!&rdo;她張了張嘴,本來想說,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可話到嘴邊又變成了,&ldo;要殺也是我親自殺。&rdo;
泠啊了一聲,看著她的模樣得出一個結論,&ldo;看起來你還真是痛恨他啊。不愧是血海深仇。&rdo;
最後他還嘖嘖了一聲,以表達自己的驚嘆。
他眼睛看向別處,露出些微嚮往的神情來,&ldo;真是期待那一天。&rdo;
碧棠衣袖下的手緊握成拳頭,她緩緩抬起頭,看向泠的那雙眸子裡浸滿了各種複雜的情緒,最後一句話都沒說。
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個道理泠自然明白,&ldo;你當真只是來看我?&rdo;
&ldo;還能是因為什麼?&rdo;碧棠反問。
泠看了她一眼,&ldo;你的關心讓我受寵若驚。&rdo;
碧棠拍了拍他,&ldo;我會時常關心你的,再招蜂引蝶我可饒不了你。&rdo;
泠並沒有把碧棠的話當一回事,他雙手環胸,聽著她遠去的腳步聲,微微垂下眼瞼,看著桌角,眼中充斥著莫名的光彩。
過了一月,又是一場戰事。
西風緊,泠騎著一匹瘦馬在軍隊的最後方,他白麵上戴著冰冷的銀色面具,墨發飄散,即便窺不見那張臉的全貌,也能想像得出他是何等的風華絕代。
他與旁人不一樣,戰場上幾乎沒有人會著白衣,可他一身白衣,是上好的綢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