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湖上哪個不知道聖毒教是邪教?你娘是那教中什麼聖女,當年你爹娶她我便不滿,還為了她把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拱手於人,跑到這個角角落裡,我的確認為她配不上大哥,她也本來就是妖女,這點我沒覺得自己錯了,我知道你因為我幾次想殺她,一直對我不滿,可我的顧慮是對的不是?最後大哥還真被她害死了……”
說到這裡,謝千濂有些哽咽,沈墨眼神有些恍惚,也不知到底聽見他的話沒,仍是一語不發。
“這是你從小不願接近我的原因,可我對你對大哥,天地可鑑,絕對沒有半點私心!”謝千濂一手指天,發誓般鄭重道:“憑心而論,我對這官場不太感興趣,可那年你離開西南,這平西王位總不能讓外人坐了去吧?混江湖的想稱霸江湖,混官場的想一統天下,我也沒覺得自己有錯,更何況這天下,大部分本來就是大哥的,你去搶了來,毫不為過!大哥被刺,我讓皇帝交出兇手,憑什麼讓他們逍遙快活?要說做得過分了,那就是皇帝要誅季家九族的時候,我用了點力攔住來求助的訊息,當時我是恨季家到了極點,他們把大哥把你害成那副模樣,憑什麼不能付出點代價?”
謝千濂說到季家,仍是憤懣不平,面色脹得通紅,見沈墨仍是不語,氣焰消弭了些,喝下一口茶,悶聲道:“所以我一直想讓你回來,我叔侄二人聯手,必定能除掉那個皇帝,連結髮妻親生兒都能殺,這種人憑什麼做皇帝?你好不容易有了點意向,又蹦出一個季家人,因為那人又是重病又是重傷,我不想再見你重蹈大哥的覆轍,若不趕在你帶她回西南之前除掉她,誰知道她還能把你害成什麼模樣?”
“小墨,我是真沒想到狗皇帝那麼陰險,趁著我離開的時候劫走一一,又跟著我找到你的藏身之處,否則不管你怎麼罵我,我都不會帶走保護黎子何那幾百名暗衛,雖說我很樂意看到她被帶回宮,可那幾百人若是跟著你,你也不會因為救一一受了這麼重的傷……”謝千濂有些急,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他知道一一被劫,便馬上找人通知沈墨,看看是否有辦法轉圜,哪知他丟下傳信的人,再找到他時已經只剩一口氣,全身一兩百出大小傷口,幾乎流盡的血,若非西南盛產奇藥,他早便沒了性命。
謝千濂紅了眼眶,看了看消瘦整圈的沈墨,從他受傷回來,他只看了一眼,便覺得沒臉再來,可若不將話說清楚,沈墨怕是會怨他一輩子。
沈墨拿著的書終於放下,開聲,問的話卻讓謝千濂怔忪了一瞬。
“叔父,什麼日子了?”清寧如水的聲音,比往日更加淡漠。
謝千濂眼眶紅了一圈,沈墨被救回之後便一直昏睡,這幾日才漸漸清醒,剛剛醒了便自己下榻了,他便是聽下人這麼說,才擔心不已,厚著臉皮過來……
“三月初六。”謝千濂啞著聲音回答。
沈墨站起身,身子單薄地好似被風一吹即走,已然沒了往日的沉穩之氣,到了窗邊,開啟,眯眼看著外面,笑道:“陽光很好。”
謝千濂沒由來酸了鼻子,看著比原來更加雲淡風輕的沈墨,讓人覺著又遠了幾分,倘若此時他如以前那般冷眼瞧他,甚至略有責備地訓斥幾句,反倒會讓他覺得舒坦,可他好似什麼事情都未發生一般,更讓人覺得心疼。
“小墨,或許……是我錯了……”謝千濂聲音裡有些疲憊:“當年大哥對你娘我就不理解,如今你對那季家的女子,我也是不理解,只知一味攪局,你若怪我,說出來可好?你這個樣子……”
“叔父,”沈墨倚在窗邊,回頭,陽光從側面照在他臉上,密長的睫毛染上幾分透明的白光,隨著微揚的眼角扇動,笑容和煦,聲音溫純:“我不怪你,那日是我言重了,叔父會生氣也難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都覺得自己是對的,我也一樣。”
謝千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