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和創造著反擊的機會,以圖東山再起。
徐世勣出身於河南東郡的離狐縣,是一位純正的山東人,一位抱有強烈反抗關隴統治意識的憤怒的山東青年。
“某更擔心的是那些難民。”徐世勣望著灰衣老者,目露悲哀之色,“或許,回家後某看到的是餓殍遍野,是人間地獄。”
風在厲嘯,仿若無數冤魂在黑暗中哭號,讓人黯然魂傷。
白馬津漸漸進入徐世勣的視線。
白馬津是個歷史悠久的古渡口,尤其自東漢末年黃河改道以來,白馬津口便成為了連線大河南北最為著名的渡口,同時它也是著名的軍事要隘,是進入中原的重要門戶之一。年初皇帝下詔東征高句麗,中土上上下下都為戰爭忙碌起來,白馬津遂成為南北運輸大通道上最為忙碌和擁擠的津口之一。
渡口上停靠的大小船隻鱗次櫛比綿延數里,寬闊的河面上各式船隻劈波斬浪往來如梭,至於連通津口和東郡首府白馬城的大道上,更是人流熙攘,車水馬龍,熱鬧非凡。
徐氏船隊緩緩行駛在河道中間,慢慢接近白馬津口。
徐氏航運在大河南北頗富盛名,在一些航運樞紐或者著名津口都建有自己的專用碼頭,如白馬津口便有徐氏自建的貨運碼頭。戰爭期間,一切資源均被帝國和它的官僚機構所控制,像徐氏航運這等鉅商富賈即便有世家權貴為靠山,也未能逃脫被強行“徵用”的命運,不過徐氏航運畢竟是帝國即得利益團體中的一員,雖然其所處位置很低,但自古以來官商一體,它依舊能得到強權的庇護,上可以賺帝國的錢,下可以劫掠平民財富,大發戰爭財。
徐氏貨運碼頭上一片忙碌景象,各類物資堆碼如山,上百名壯丁正在向停靠在碼頭上的一支船隊裝載貨物。幾個青衣胥吏或穿梭在岸,或遊走漕船之上,身後跟著一群隨從和黑衣商賈,前呼後擁的,遠處還能看到一些身著黃衣戎裝的衛府衛士,一看就知道這支船隊是為官府運輸戰爭物資,其目的地十有**都是北方重鎮涿郡。
碼頭上也有一群閒散之人,大約十幾個精壯漢子,或白衣或灰衣,衣冠不整,神情桀驁,一幅盛氣凌人的架勢,就差沒有把地痞無賴四個字刻在臉上了。他們聚在碼頭的西北角上,其中一個身高體闊,年約二十五六歲,留著一把黑色短鬚,氣宇軒昂的威猛漢子,更是目無旁人的站在一堆木箱的頂部,舉目遠眺,似乎在河面上尋找什麼。
沒人去招惹他們,雖然徐氏碼頭已被官府徵用,屬於軍事禁地,但所有人都像沒有看到他們似的,包括那些青衣胥吏和戎裝衛士,都佯裝不見,各自幹著各自的事情,互不干涉。
“來了,來了……”那威猛漢子忽然興奮地叫起來,“徐大郎回來了。”
這一嗓子叫得厲害,不但一群“閒人”齊齊舉目望向河面,就連周邊很多忙碌的人也停下了手上的活,一邊向河面尋找“徐大郎”,一邊互相叫喚,“少主回來了……”
徐世勣的船隊順水而來,很快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裡,但碼頭的容納量有限,徐世勣和他的船隊只能暫停河面。
“直娘賊……”威猛漢子濃眉緊皺,恨恨地爆了一句粗口,然後衝著一干“閒人”揮了揮手,“快找條小船,俺要去會徐大郎。”
徐世勣看到一艘小船衝出碼頭,匆匆划來,心裡頓時掠過一絲不詳之念。難道九伯說中了,家裡出事了?正胡思亂想的時候,有水手眼尖,指著疾行而來的小船叫道,“船上似是單莊主……”
單雄信?阿兄?他不是在幫助明公賑災嗎?竟有時間過來接某?或許是為了這船糧食吧?徐世勣面露微笑,舉步向前,驀然,他想到了一件事,臉色頓時嚴峻,一邊疾步走向船舷,一邊吩咐身邊的水手,“即刻放下繩梯。”
繩梯垂下,小船也如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