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碼可以給東都贏得更多的加固城防的時間。另外裴弘策陽奉陰違;接到命令後不但沒有南下伊闕;反而東進偃師了;擺明了要與他樊子蓋對著幹;為緩和矛盾;“將計就計”把他趕至洛口倉也是一件好事。
當然了;這實際上還是楊恭仁在鄭元壽離京當天對東都防禦所做調整的“改進版”;樊子蓋選擇了妥協接受;而楊恭仁也給了樊子蓋面子;不至於讓他因為伊闕一戰的失利而顏面無存。
樊子蓋的選擇在楊恭仁和崔賾的預料當中。
這位寒門出身靠政績一步步走到權力頂層的大佬;為官為人都很剛直;如果不是聖主的提攜;他的仕途也就止步於封疆大吏了;而事實證明他的這種性格和為政風格雖然有助於聖主以強硬手段推行激進改革政策;但在危機時刻的極其複雜的政治博弈中;不夠變通的缺陷就不好了;甚至會加重危機。這一次樊子蓋如果痛痛快快地以手上的權力來換取幾大勢力之間的合作;就不會激化與裴弘策之間的矛盾;更不會給韋雲起“落井下石”的機會。從當前形勢來分析;東都最終還是要固守待援;既然固守;防守兵力當然越多越好;而若想防守兵力多;實際控制軍隊的幾大勢力就必須齊心協力;不能互相拆臺互相算計;而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給予他們足夠的利益;給予利益的前提是分享權力;結果樊子蓋拒不妥協;於是危機必然嚴重。
危機嚴重了;樊子蓋再妥協就遲了;很多事情都不可收拾了;但他不是從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歸罪於對手;把怨恨記在別人頭上。
“既然叛軍已主動撤回伊闕;而我們在伊闕戰場上的目標也調整為壓制叛軍於伊水一線;那我們是否可以把更多主力調至京師東線?”樊子蓋主動提出了一個建議。
楊恭仁和崔賾四目相顧;眼裡都不由自主地掠過一絲陰戾;這個人不可救藥了;聖主信任他的忠誠沒有錯;但委以留守東都之重任實在是大錯特錯。
“伊闕戰場由公(李渾)全權負責。”樊子蓋繼續說道;“河南令達奚善意增援黑石關;周郎將率軍駐防柏谷塢;隔洛水與偃師費郎將互為支援;如此可確保偃師防線之堅固。”
這個建議聽上去不錯;本來五路大軍攻打伊闕;現在把其中四路大軍都調到了京師東線;東線防禦確實得到了極大的加強;但南線防禦呢?就靠李渾一個人?李渾帳下有上萬精銳;實力的確不俗;但問題是;你把矛頭對準了李渾;李渾怎麼想?你這不是擺明了要把齊王楊喃和楊玄感拉到一起嗎?你蓄意陷害齊王;就是陷害李渾;李渾焉能善罷甘休?退一步說;就算李渾忍氣吞聲;不惜代價把賊帥韓相國壓制在伊闕;雙方打得兩敗俱傷;你的如意算盤得逞了;但李渾傷痕累累了;我們拿什麼堅守東都?東都方圓幾十裡;有南北兩個外郭;有皇城和宮城;獨孤盛和費曜的軍隊加在一起最多守住皇城和宮城;外郭怎麼辦?難道就靠裴弘策和達奚善意的京畿地方軍?難道你不知道這些地方軍都是由京畿地區的鄉團宗團組成;而這些鄉團宗團大部分都是弘農楊氏的附庸;一旦他們臨陣倒戈;豈不把東都拱手相送?
楊恭仁閉緊了嘴巴;他已無話可說。說什麼?樊子蓋的目的很簡單;緊緊抓住周仲不放;無論如何都要控制一支軍隊;有了軍隊他就能保住自己的話語權;名義上他妥協了;實際上他根本就不想妥協;他一定要牢牢掌控東都。
崔賾手撫長鬚;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一聲低嘆。
午時;周仲率部渡過洛水;急速向鹿蹄山推進;很快便與李渾部形成了齊頭並進之勢。
同一時間;打著河南令達奚善意旗號的費曜也調轉方向;向鹿蹄山急速推進。
初六日黃昏;李渾部在距離伊闕口五里外安營紮寨。周仲部在鹿蹄山西北方向五里處紮營。費曜和達奚善意會合於伊水;在鹿蹄山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