壩苦笑道,“叔父,白狼野心勃勃,他的目標是安州,不是我辱紇王部,所以我估計鬼方還在他的包圍之中,因此我們現在不是著急趕回要隘,而是立即拿出一條生存之計。”
此言一出,雷心領神會,頓時冷靜下來。白狼帶著數萬大軍捲土重來,背後還有中土皇帝的支援,那麼他的目標當然不是一個小小的辱紇王部,而是安州,是整個東北,而首要打擊物件就是奚王阿會正和五部大軍。目前形勢下如何擊敗阿會正?當然是以鬼方和辱紇王部為誘餌,逼著阿會正與其決戰,畢其功於一役,而若想確保勝算,首先就要保證將士們有充沛體力,要以逸待勞,所以孟壩的估猜很有道理,鬼方現在十有**安然無恙。
但是,阿會正卻偏偏反其道而行之,避敵鋒芒,避而不戰,先儲存實力,再尋找轉敗為勝的機會。這是基於奚族自身實力而做出的正確決策,面對突厥這個強大對手,以弱勝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既然如此,為何還要雞蛋碰石頭?當然,如果阿會正和他們一樣估猜到對手是中土人,阿會正就更不會上當中計了。阿會正避而不戰,白狼怎麼辦?當然是攻陷鬼方,血腥屠城,以此來恐嚇奚族諸部,打擊奚族士氣,並逼著阿會正與其決一死戰,如果阿會正怯畏不戰,不願意給辱紇王部報仇雪恨,奚族必然四分五裂,阿會正這個奚王最終還是難逃敗亡之命運。
阿會正和奚族其餘四部的命運如何,雷和孟壩沒能力關心,也不想關心,既然辱紇王部已經被阿會正和奚族其餘四部無情的背叛和拋棄了,他們當然只關心自己的命運。
目前形勢下如何挽救辱紇王部?舉城投降肯定不行,白狼和辱紇王部有血海深仇,當年圍剿白狼的奚族主力就是辱紇王部,殺了不少白狼的兄弟,所以投降等於送死,指望白狼宅心仁厚網開一面簡直是笑話,唯一的辦法就是交換,拿足以打動白狼的利益做交換,而可以打動白狼的利益只有安州,也就是說,辱紇王部若想自救,必須幫助白狼攻陷安州,這就要出賣奚王阿會正和奚族其餘四部,這就要手足相殘兄弟鬩牆。
雷轉目望著孟壩,孟壩卻下意識地避開了,似乎沒有對視的勇氣,而這就是清晰的暗示。孟壩事實上已經做出了決定,你不仁,我不義,你置我辱紇王部於死地,我就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殺你個片甲不留。兄弟又如何?你背叛我時連眼睛都不眨,還厚顏無恥地說這是為了救我,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與其我白白犧牲,不如殺了你取而代之。
雷抬頭望天,暗自嘆息。形勢發展太快,一日數變,好好的一個奚族,東胡諸種中最強大的奚族,竟然一夜間分崩離析了,匪夷所思。
“生存不僅需要代價,更需要智慧。”雷心情沉重,語氣黯然,“一步錯,步步錯,如果這一步錯了……”
“就目前形勢而言,辱紇王部若想生存,唯有付出代價。”孟壩看了一眼雷,語含雙關,“當然智慧更重要,中土可以借刀殺人,我們為何不能借刀殺人?白狼野心勃勃,這是他的致命弱點,而這個弱點一旦被我們抓住,我們不但可以保住辱紇王部,甚至還能重建奚族五部,重回聯盟時代。”
一語驚醒夢中人,雷的情緒頓時振奮。阿會氏強大對奚族來說並不是好事,奚王府凌駕於五部之上,隨之而來的就是權力和財富的集中,這關係到部落存亡,對五部來說是個顯而易見的不能接受的巨大威脅,但好在奚王府成立時間尚短,阿會氏也沒有強大到生殺予奪的地步,而幫助阿會氏推行集權之策的安州本土勢力與奚族之間的信任也非常有限,這使得奚王府與奚族五部之間的矛盾和衝突尚在可控範圍內,只是“集權”就像一把懸在五部頭上的劍,讓五部寢食不安,部落貴族們都在尋求推翻阿會氏和奚王府的機會。如今機會就在眼前,雷沒有看到,孟壩卻敏銳地發現了。
“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