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野心勃勃的齊王怎麼可能改弦易轍;一心求死?
既然如此;齊王為什麼還要主動北上戍邊?
宇文述第一個想到了漢王楊諒。當年先帝讓漢王楊諒坐鎮北疆;統領代晉幽燕冀五十三郡軍政大權;名副其實的“北方王”;實力強大到足以與中央抗衡;結果先帝一死;漢王楊諒就發動兵變;要以武力推翻聖主奪取皇統。這個教訓丨太深刻;這也說明中央集權制度的重要性;而要加快中央集權的步伐;就必須加快改革的步伐;以改革的名義;把權力和財富最大程度地集中於中央;集中於皇帝手中;於是“轟轟烈烈”的集權改革開始了;而阻礙中央集權的最大“攔路虎”;也就是州一級地方行政機構和地方行軍總管被率先取消;中央直接下轄一百九十個郡;衛府直接下轄六百多個鷹揚府;把坐鎮地方手握重權的封疆大吏“一掃而空”;如此一來中央政策的執行效率大大提高;改革程序大大加快;而更重要的是;統一大業得到了加固;不會再出現像漢王楊諒這等直接威脅到國祚穩定的“地方諸侯”了
齊王北上戍邊的目的是不是要仿效含漢王楊諒;做個“一方諸侯”?這顯然不現實;現在軍政分開;即便在邊陲;也是地方行政權歸郡守;衛戍軍權歸鷹揚府;無法大權獨攬。再退一步說;聖主即便授予齊王衛府大將軍職;授予其戰時指揮權;但到了邊陲同樣會被實權軍將們架空;因為衛府統帥無法直接指揮鷹揚府;戰時皇帝會任命武牙郎將、武賁郎將為軍將;統率數個鷹揚府作戰。皇帝只要控制了軍將和鷹揚府郎將;也就基本上控制了軍隊。先帝時期;最高統帥下面都是行軍總管;而一個行軍總管下面都有好幾萬軍隊;總管們的權力非常大;嚴重製約了軍權的集中;到了聖主時期;最高統帥下面都是軍將;一個軍將下面最多也就四五千人馬;少的甚至只有一兩千人;軍將們的權力被嚴重削弱;顯然有利於軍權的集中。
當然;凡事都有變通;前些年聖主為了經略西土;特設了主掌隴右十三郡軍事大權的弘化留守府;留守府雖然是個臨時機構;但只要它存在;留守府的最高長官就手握重權。這幾年因為東征;某些特殊地方鎮戍力量需要增強;於是留守府也越建越多;比如東都留守、西京留守、江都留守、涿郡留守、彭城留守、東萊留守等等;雖然規定了都是臨時機構;事畢即撤;而且不同的留守府;因為具體職責不同;權力也有大小;但只要沒撤消;留守府的最高長官還是大權在握。
依照這個趨勢;當南北關係惡化;整個長城防線都遭到北虜攻擊後;僅靠弘化留守府和涿郡留守府阻御北虜肯定捉襟見肘;不出意外必然要在代晉地區再建一個留守府;而且還是最大的一個留守府;因為大漠北虜南下基本上都選擇從陰山一線發動攻擊;代北自古至今就是南北大戰的正面戰場;所以正面戰場上的軍隊理所當然最多;軍隊的最高統帥理所當然也是權力最重。
以此推斷;齊王顯然是著眼於未來;以暫時的“政治流放”來贏得建功立業的機會;一旦南北大戰爆發;代北成為主戰場;齊王就能成為新建留守府的最高長官;北疆鎮戍軍的最高統帥;接下來他只要守住了長城防線;他就能建下累累戰功;從此聲名顯赫;甚至名留史冊;更重要的是;他能借助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把自己的實力增加到一個難以估量的高度。實力決定了一切;實力越大;他距離皇統也就越近;而利用戰爭來增強自己的實力;以對實力來奪取皇統;才是問鼎天下的“大道”。以“大道”問鼎;敗了;問心無愧;贏了;即便是對手;也是心服口服。
宇文述心生敬佩之意;他不是佩服齊王的勇氣;而是佩服給齊王獻策的那個“高人”。
這個計策堂堂正正;無懈可擊;即便是聖主和中樞決策層裡的那些大佬們;也是找不到反對的理由。
齊王要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