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河南內史府亦是災難;一旦裴弘策大敗於東都戰場;不但會影響到裴弘策本人的仕途;也必將影響到鄭儼的前程;所以儼必須自救;最好的辦法便是保住這支軍隊;安全撤回城內。
依越王的命令;裴弘策只要在城外堅守兩天就可以撤回城內;但京畿是楊玄感的勢力範圍;擁有天時地利人和;一路勢如破竹而來;如果正面對陣;河南令達奚善意就是前車之鑑;指望京畿內的鄉團宗團對抗楊玄感純屬痴人做夢;裴弘策一點勝算都沒有;所以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拖”;以談判來欺騙楊玄感;想方設法拖延兩天就行了。
看到裴弘策三次拒絕與楊玄感接觸;鄭儼不得不以惡意去揣測裴弘策的真實想法;這個老傢伙是不是故意求敗?故意把軍隊送給楊玄感?
有達奚善意大敗在前;裴弘策就算全軍覆沒也不會有事;如果越王憤怒之下當真要懲罰;那也是先砍達奚善意的頭顱;河南令達奚善意不過是個正五品的地方長官;殺了也就殺了;聖主事後最多也就責怪越王有擅權之嫌;而裴弘策是從三品的中樞大員;越王根本無權殺他。依律;凡處官吏以死刑;須報大理寺、刑部和御史臺稽核;再呈皇帝御批;皇帝同意了才能殺;否則就是違法。當然了;特殊情況下也可以特殊處置;不過像裴弘策這等從三品的中樞大員;即便是在特殊情況下也不能殺;否則不但違法;更是擅權;嚴重侵害了聖主和中樞的權威;危害了律法的威嚴和權貴的既得利益;會成為眾矢之的;就算殺對了事後也要追究擅權僭越之罪;所以裴弘策有恃無恐很正常;東都沒人奈何得了他;除了聖主他誰都不怕;偏偏他忠誠於聖主;河東裴氏也是聖主所倚重的一股重要政治力量;將來即便懲罰他也不會太重。
“明公;楊玄感自舉兵叛亂以來;只說推翻聖主;卻不說推翻聖主之後由誰來繼承皇統;這是為甚?”鄭儼表情嚴肅;眼裡卻掠過一絲狡黠和陰戾;“明公;你不想知道答案?”
裴弘策的眼睛霍然睜開;目露厲色;冷冰冰地瞪著鄭儼;恨不得給他一個巴掌。
這是一個東都上上下下都倍感疑惑和倍感期待的問題;所有人都想知道答案;雖然這個答案可能是楊玄感要篡位自立;但就目前政局而言;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即便楊玄感有這樣的想法;那也不過是痴心妄想;所以真正的答案應該是齊王楊喃和代王楊侑中的一個;而齊王楊喃的可能性最大;之所以楊玄感遲遲不說;除了齊王至今尚沒有趕到東都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肯定與關隴本土貴族集團有關;雙方在新皇帝登基後的權力和財富的再分配方案上可能有嚴重分歧;未能達成一致意見。
裴弘策當然想知道答案。誰做新皇帝很重要;而新的權力和財富的分配方案更重要;尤其對河東裴氏來說;因為他們支援聖主;被劃歸為改革派;那麼隨著聖主的倒臺;河東裴氏的權勢必遭重創;所以;河東裴氏若能預先獲悉機密;預先做出正確選擇;提前與保守勢力達成妥協;必將有利於河東裴氏在這場風暴中保全既得利益;退一步說就算保全不了既得利益;也可以最大程度的減少損失。
鄭儼這句話正好擊中了裴弘策的“軟肋”;讓他內心深處被極力壓制的“魔盒”突然開啟了;他的理智頓時被熊熊燃燒的**所淹沒;再也無法抵禦那致命的誘惑了。
良久;裴弘策終於說出了一個字;“見”
裴弘策秘密會見楊玄挺。裴弘策沒有公開召見楊玄感的信使;他不能拱手送給東都政敵們一個明顯的把柄;而捕風捉影的事他會矢口否認拒不承認。
半個時辰後;楊玄感告辭離去;至於雙方談了什麼;連鄭儼都被拒之帳外;一無所知。
上午;楊玄感下令攻擊前進;楊玄挺率選鋒軍直撲白司馬坂。
雙方正面對陣;鼓號喧天;但殺聲剛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