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人突然發現身後的腳步聲消失了,不約而同的轉過身來,眼睛一掃,目光同時落在於矮木叢上微微晃動的鑲珠銀簪上。
“雪嫣……”
她滿臉幽怨的探出半個頭來。
“摔倒了?”韓江渚大步奔過來:“有沒有受傷?”
他緊張的打量她一番。
如此關切頓時令她不好意思起來。別開目光,卻見顧浩軒正看著他們,一臉的深思玩味。她便更加不自在起來。
“沒事,不過是……”自然是不能說出剛剛的彆扭來的:“不過是絆了下……”
“怎麼跟個孩子似的,走路也不看著點……”
韓江渚故作無奈的搖搖頭,卻突然拉過她,只一託……她便正正的落在了馬上,隨後馬身一震,韓江渚也飛身上來,雙臂護住她,韁繩一抖:“駕!”
黑馬四蹄發力,輕快的奔了出去。
此番倒也不覺騎馬是件痛苦的事了,眼見得枯草如浪翻卷,四圍躍動如畫。風涼涼的劃過面頰,愜意無比,耳旁傳來的是韓江渚溫熱的呼吸,還有強有力的心跳,難免會有點心慌意亂。他雙臂又護得穩穩的,像一副銅牆鐵壁,安全又安心。記得剛剛在馬上的時候,顧浩軒也是這樣護著自己的,他雖不及韓江渚強壯,卻也是盡心竭力……
想到這,不由回頭望去,但見那白衣紅馬一直停在原地,簡直要變作兩個小點了。
韓江渚也發現他沒有跟過來,急忙勒住韁繩。
“浩軒……”
他喊了一聲。
聲音似乎傳得很慢,好半天才看見那白點動了一下,卻是躍上馬背,向這邊疾馳過來。
只一會工夫便“嗖”的擦過身邊,向前奔去。
韓江渚一聲低笑:“這傢伙……”又囑咐程雪嫣:“抓緊韁繩。”
隨後策馬揚鞭,那黑炭寶駒便箭一般的衝了出去……
程雪嫣已不知何時放開的韁繩,只緊緊揪住馬鬃,恨不能抱住馬脖子,結果再次被顛了個七葷八素。昏天黑地中只見那紅雲越來越近,耳邊聽得韓江渚快樂叫道:“看,我們兩個人一匹馬也追上你了,哈哈……”
然後便是噼噼啪啪一陣鞭子響,兩匹馬便直著脖子比著勁的一通狂奔,還專門挑矮木叢比賽“跨欄”,那兩個男人便你追我趕的一通狂笑……她雖不運動卻比馬還累,上氣不接下氣的只想一通狂吐。
這天真是不知怎麼回的府,也不知究竟是誰勝了誰,腦子中只有呼呼的風聲和馬蹄飛奔聲,那風直到她已經躺在床上仍在耳朵裡盤桓不去,而即便是躺在床上也覺得床在不斷顛簸,手還不由自主的抽抽。
碧彤和她說了半天話,卻見她無半點反應,目光呆滯,不過面色卻紅潤健康,不像生病的模樣。
她不由自言自語的嘟囔一句:“姑娘去還是不去倒給個話啊?”
“去哪裡?”
程雪嫣眼珠微轉,對向她。
“自然是芙蓉堂了,現在人都在那邊,就等著姑娘了……”
程雪嫣移目牆角的銅漏:“既非早會又非晚宴,難不成又出了什麼事?”
“自然是出了事了,傅先生回來了,難道不需迎接一下?”碧彤說著,嘴角一撇。
“傅先生……”
程雪嫣懷疑下午這通折騰可能又把什麼重要人物給顛出了記憶,可是左思右想也沒找出這位“傅先生”。
碧彤按捺不住了:“姑娘自然是不記得了,這位傅先生是杜先生的相公,早些年一直在滄漢做生意……”
程雪嫣終於記起這個人來了,他是因為關雎館最近缺少人手而由杜影姿求了夫人才在館裡給他安了個位子。早一個月前就聽說他已經上路了,卻不想今日才來,看來滄漢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