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等地的領土野心,強調與黨項人休兵止戰的必要性,以便將更多的西軍精銳調入河北、河東北部諸鎮,以防不患,哪裡能從根本上改變什麼?
朝堂依舊為蔡鋌、王戚庸等人為首的主戰派所把持,甚至很難以想象的依舊毫無防備的再次與赤扈人秘密約定夾攻雲朔——這次不僅大越再次在雁門集結重兵,赤扈人的騎兵在七月下旬之後,也在大青山(陰山)以東的臺地集結。
赤扈騎兵在這個位置上集結,一方面可以直接南下進攻大同,一方面可以從大青山(陰山)的東南坡,沿渾河上游的河谷地往西南,進抵朔州北部的門戶參合口。
面對這種局勢,蕭辛瀚、李處林率嫡系徹底縮回大同,蕭林石則過去三個月裡則將蕃兵家小、族人及物資陸續從恢河南岸撤往北岸的金城以及朔州以西的西山之中,同時在參合口駐以精銳。
現在蕭林石都親自到趕往參合口督戰,就已經做好隨時放棄應州的準備了。
朝廷這一次的北征伐燕方略,計劃直接從雁門出兵,與赤扈騎兵南北夾攻應州、大同。
重整才數月的天雄軍這次沒有被寄以厚望,除了守防西翼之外,沒有別的出戰任務;駐守朔州的桐柏山卒當然是更被遺棄到角落裡不被理會。
在嵐州,曹師雄、曹師利以知州、兵馬都監及天雄軍統制、寧武都巡檢使等權柄,可以說是大權獨攬;雷騰、朱潤二人為自身的利益,也與曹師雄、曹師利及孟平等朔州系將吏走得極近,解忠在天雄軍內部也被孤立起來。
陰超、文橫嶽作為天雄軍舊將,還是要比曹師雄、曹師利更得河東經略使司的信任,這時候陰超率部去駐守忻州,文橫嶽率部去駐守太原,以便劉世中能心如旁鶩的率領宣武、驍勝兩支禁軍勁旅從雁門北擊應州。
徐懷率領桐柏山卒守朔州,更是被徹底的孤立起來,河東經略使司下發的函文有時候都會漏去朔州不傳——徐懷在過去三個月,將三千多婦孺以及一部分桐柏山老卒分批安排南下。
徐懷雖然是以旁戶(依附佃戶)的名義,將這些人手經府州、鄜州等地往南疏散,沿途又加上收買|官吏,沒有遇到什麼障礙,但徐懷不覺得能瞞過蔡系的眼線。
蔡系應該是有意放縱,想著等劉世中率驍勝、宣武兩部勁旅如願攻陷應州,而赤扈人又能履照秘約,將大同等地都交給大越管轄,再出手收拾他們將易如反掌。
蕭林石都離開應州了,劉世中只待率軍出雁門北上,就能兵不血刃奪得應州,至於之後,徐懷已經完全不敢去想象,也無需去想象了。
現在解忠也被孤立起來,鑄鋒堂的商隊只能從西面出西山,更加艱難的從偏頭砦買通府州方面的守將,借道運送鐵器、食鹽過來暗中交給應州。
蕭林石他們在應州還積蓄一些金銀,但後續除了拿去買通党項人之外,就很少能派上用場,但換到徐懷手裡還是能繼續發揮作用。
而事實上在大同城時,徐懷借監軍使院的名義整肅軍紀,便從劫掠兵卒手裡收繳數以萬計的金銀珠寶。
佔領烏敕砦,除了繳獲兵甲馬匹以及上百萬斤屠宰的牲口外,還從烏敕扈家的秘窖裡查抄藏銀六萬餘兩。
不過在過去半年多時間裡,這些金銀珠寶要麼從府州、鄜州等地採購糧食,補充這邊的所需,用於在府州、鄜州等秘買置辦山莊、儲存糧草,用於鑄鋒堂在這些地區的經營,要麼就在桐柏山置辦田宅。
桐柏山卒幾番苦戰、血戰,不能不獎賞,但徐懷不能直接將金銀分發下去。
徐武江、徐武良他們在桐柏山置辦的田宅,都變作一張張田契、房契,歸入有功將卒的名下,這更能激勵士氣、安定軍心。
都到這一步了,徐懷他與蕭林石一樣,都在等最後時刻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