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琥、餘珙等將,率領在汝陰補給、休整近四個月的選鋒軍及靖勝軍第一、第二鎮主力北上之時,徐懷也親自趕到汝陰坐鎮——以原孫彥舟的天公將軍府為行轅,接見到楊霽、郭雲昆等將。
在簡單的酒宴後,楊霽、郭雲昆等人也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提及他們內心的疑惑。
“嶽海樓、仲長卿、孟介等賊首,這些年來為虎作倀,殺害同族無數,雙手沾滿鮮血,這次倘若能將其生擒,定是要活剮了才能大快人心,但也不得不承認,其為實現個人的野心,一心將潁水以北
的許、陳、潁、鄭等州當作他們的核心地盤經營,這些年為地方恢復農耕生產還是做了一些工作。京西花費頗大氣力在潁水北岸修築了長達三四百里的長堤,使得汛季潁水以北的洪澇災害相對南岸要輕得多——這也使得汛季在潁水以北作戰,不用太擔心洪水滔水。而司空府對在潁水以北作戰,糧秣及其他作戰物資的輸送也都可以依賴於潁水船運。因此,倘若說今年在潁州以北必有一戰,沒有必要拖到秋後去;遲戰不如早戰……”
徐懷很樂意跟麾下將臣討論戰略戰策,對楊霽、郭雲昆等新附之人更是有耐心。
“我們現在可以借潁水運送糧秣,大軍也可以水步齊進,倚河而戰,但虜兵據泰和、項城、沈丘等地堅固,拒不與我軍決戰,一心想拖到潁水冰封之時,又待如何?”
楊霽、郭雲昆等將雖說也擔任都指揮使等將職,但他們之前怕犯忌諱,有意不參與絕密軍策——這時候兩路大軍都出動了,見徐懷也平易近人,心裡有些困惑,也就徑直問出來。
徐懷哈哈笑道:
“泉河、焦陂兩城未下,數十萬將卒又持續作戰小半年時間,這時候司空府就直接揮軍渡潁北上,進行更大規模的作戰,準備是很難充足啊。不過,虜兵準備只會比我們更不充足,而且沒有拒守避戰的可能。你們想想看,赤扈人為了避免整個河淮戰線的崩潰,年後緊
急從河東、河北、關陝以及更為遙遠的雲朔、燕薊,甚至遼東等地徵調大規模的兵馬南下增援,從二月到四月,大大小小的驛道、便道,都擠滿南下的兵馬,其從北往南輸運糧秣的能力還能剩下多少?南下的人馬多,而南下的糧秣少,不要說增加京西的糧秣儲備了,這幾個月都只是加倍消耗。他們憑什麼堅守到潁水再次冰封再與我師決一死戰?”
楊霽、郭雲昆,之前淮川攻城戰時發揮巨大作用的唐淵、虞謨,再包括之前的孫延觀、蔣昂等人,在義軍之中都是作戰勇敢、武藝超群的優秀將領,但之前他們也僅限於率領數百、數千人馬衝鋒陷陣這一層次。
而事實上想要成為主持一方的主將,不管麾下多少人馬,就遠不能侷限於衝鋒陷陣。
赤扈人早初並非完全沒有意識到淮川早已陷落的可能,但全面動員在時機上要比司空府整整晚了一個月,主要還是其京西、河洛以及徐宿等地的農耕生產恢復有限,保障原有的駐軍都還有所不足,想要進行更大規模的兵馬集結,所需的物資就需要從更為遙遠的後方進行徵調。
其中還有相當部分的地域,並不屬於鎮南宗王府、平燕宗王府的管轄範圍,需要其汗廷出面協調。
因此赤扈人只能寄望京西等地的漢軍能支撐得更久,為全面動員爭取更多的時間。
目前不算許州等地的駐軍,鎮南宗王府在
沈丘、項城、泰和等地集結十八萬步騎,當然不用擔心司空府有能力將其團團圍困住,但雙手這麼多的兵馬近距離糾纏在一起,鎮南宗王府再想經許、汴等地從容往南線運送糧食,也變得不可能。
軍情參謀司預估只要切斷其運糧,或進行頻繁的干擾,赤扈人在宛丘等地現有的糧秣儲備,最多隻能再支撐兩個月。
所以上,現在司空府大軍逼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