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身後端過茶水來,旁邊的趙夫人斜眼瞟了她一眼,故意手一推,那丫頭連茶水一起摔到霜兒身上,原本豔麗的容顏頓時被茶水淋溼。
霜兒還未發怒,那些不知羞恥的女人竟低聲笑起來:“你這丫頭,祁夫人雖是ji女出身,可你也不能這麼瞧不起人家呀你看看,本來還有些姿色的臉現在都變成花貓了”
霜兒冷眼掃了那個趙夫人一眼,用絹子抹了抹臉,冷聲道:“即使我變成了花貓,也是隻年輕的貓,總給有些老殘貓好。”
霜兒的冷諷刺氣得那趙夫人臉剎白:“你這個賤人,你有本事再說一句”
霜兒冷挑眉,手指拔開了她橫指著自己的手指頭,沉聲一哼:“趙夫人,說話得客氣一點。我若是賤人,你與我同席而食同處而居,是不是代表著你自己也是賤人?這大堂之上還不只你一人,那麼多人與我同席而處,難道他們也是賤人或者說,你言下的意思就是,連丞相大人,也跟我一樣……”話未說完,那趙夫人趕緊重哼一聲:“我不跟你懲口舌之快,你會遭報應的。”
報應?我救了那麼多人,老天爺可曾保佑過我?我做了什麼錯事,老天爺為什麼要讓我遭報應?
幾個夫人見嘴上討不到便宜,也都閉口不再說話。
果不如她所料,曹操果真提議眾人作賦一首,曹植以迅雷之速作了詩賦,詞藻華麗,句句彰顯肺腑的保家衛國之意。霜兒目光朝祁焰望去,見他正靜靜的望著自己,趕緊側過頭來,卻不經意間瞟到了曹丕茫然失神的盯著自己。
曹丕剛才在提筆的瞬間,竟看到祁夫人那眼底淡淡的憂傷,不禁回憶起霜兒,眉宇緊鎖,心中苦不堪言。
霜兒知道自己不能躲避,她只能抬頭,朝曹丕露出瞭如花的笑靨。
她的笑,多了一份嫵媚,還多了一份釋然。
曹丕回過神來,悵然若失的看著此時風光無限的三弟。
曹操對曹植的表現非常滿意,他捋須含笑,目光卻掃到曹丕失落的樣子,眼中的冷意頓起,擰眉說:“子恆,你所作的詩賦在哪裡?”
曹丕的詩歌造詣雖沒有子建的出採,但是他卻是六字詩的創始人,可見他的文才也絕不遜色。
曹丕若有所思的望著空白的紙卷,眼中浮出一慣的慵懶:“子恆才思不捷,尚未做出”
眾人在底下開始議論起來,曹子恆今日的表現太差強人意。
原本應該極喜悅的,可是她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看著他站在上面茫然若思的表情,她的心裡竟也隨著他的無奈而無奈。
曹丕,你若知道今日的難看是因我而起,你會不會恨我一生一世?
幾個夫人開始竊竊私語,霜兒自顧自的吃著食物,忽覺得胸悶難受,急急地出了大堂。
倚在欄杆處,望著曹府的一磚一瓦,手指碰摸著每一寸檣杆,心裡卻像是在故意刺激自己,邊摸邊想,這裡的每一寸,他和她應該都執手共同摸碰過……
明明知道自己一想到他們兩個執手微笑的樣子她會心痛會難過,可是她卻偏偏一直在想一直在想。曹子恆,你曾說過,今生只願和我攜手到老,你現在負我,我現在怪你有錯嗎?
當時你明明有機會和我離開鄴城,可是你卻要執意留下來,是不是就是為了和甄宓道別?亦或許,當時你的心裡根本就後悔了,所以才會借曹操之手要取我性命?
心一寸一寸的被疼痛吞噬。
她緊握著胸口的衣裳,漫漫溶溶的明月如水,卻照得人滿臉淚痕。
曹丕一個人倚在對岸的橋頭,此時的他,再無堂上的慵懶,更多的是倦怠。原本俊美的臉上多了一份愁意。他手輕輕的拍了拍欄杆,手每拍一個欄杆,他便往前行一步。霜兒怔怔地看著他,他每行一步,她也跟著往前面移動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