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曹丕,不是他
孟得和崔舍是映府的管家,平時裡雖然看不出來他們有多少功夫,可是霜兒是知道他們底子不弱的。七爺單膝脆在他們面前,手指輕輕地掠過他們的眼睛。霜兒緊抿著唇角,沒有說話,暗夜中,不聞它音,只有丙人衣袍的悉悉簌簌聲。霜兒微上前一步,跪在孟叔前,“孟叔生前最喜歡的是熱鬧。”
七爺似沒有聽道般,靜靜的跪在他們面前。霜兒抬起眼來,手輕輕地握著他的手,柔聲說:“寒,你……”她本想問,你有何打算的,可是七爺卻先她開口了:“用厚禮將孟管家崔管家葬了”
他起身來,眼中帶著幾分久遠的無奈。
霜兒無奈的嘆了口氣,固執地逮著他的手:“我是應該喊你一聲夫君還是應該喊你一聲七爺?”七爺右手攏在袖中,忽地唇角微翹,恢復了往日的笑容:“霜兒,你這是什麼意思?”
霜兒眸光流轉間,掃到他眼中的愧色,心裡又有些無奈:“你我成親多日,為何你還一直迴避著我。”滿院雖都是人,可是她的聲音卻清晰得很。她話語中的迴避不只是真相,還有,還有他洞房花燭夜的躲避。
之前,她以為是他顧及自己的感受,以為是他寬容大度,以為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心結尚未放開,所以她是帶著感恩的心陪在他的身邊,可是現在,他明明雙腿沒有固疾,他騙了她那麼久,那麼他與她成親也絕然不會是一件巧合之事。
甄宓因為沒有武功,所以行走不方便,而曹丕卻對這些走梁之事瞭如指掌。他已在屋頂上冷眼看著,燭光映照下,碧眼含淚,他只覺得心被猛地刺了一下,看似雲淡風輕的臉上竟帶起了一抹難以讀透的悲涼。
七爺笑得很平靜:“霜兒,你我既約定好隱居山林,餘下的事情都不要在乎了。既然崔管家和孟管家出了事,我便將府上的東西全都捐贈出去。”
霜兒手握著他的手腕,“你終究,還是信不過我”
她最不喜歡的,就是不信任,夫妻之間,不正是因為相互扶持相濡以沫麼?霜兒怔怔後退了一步,鼻端還縈繞著他的體香,可是心裡卻再也控制不了對他的失望。也許,她應該用更多的時間來守護來,來讓他感覺到溫暖,可是,她做不到。
霜兒取出腰畔上掛著的玉簫,低著頭說:“簫無情,難以湊出美好的曲子,人若無情,便難以尋覓到真正的愛情。只願我們的成親只是一場夢。”他側首看過來,眼睛直直地盯著她手裡的玉簫,桃花皓腕,已盈滿肩頭。
他未說話,而她只是淡淡一笑。
一出院門,她就加快了步速,他未挽留,他竟未挽留,是自己太失敗,還是自己太天真,以為他是真心想要和自己白頭到老,可是到了最後,她才知道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她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裡,只覺得雙腿雙腳已經開始發麻,渾身都開始抽搐。霜兒的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鼻端的花依舊馨香縈繞,這輕煙綠影,卻透著多少的悲涼。
她撥開密垂的樹叢,竟看到曹丕正倚在樹端朝他微笑,神情平靜溫暖,好似山花爛漫。霜兒冷著臉說:“你怎麼會在這裡?”
曹丕微笑著說:“我傷你一回,你到他的懷中,如今他傷你一回,你是不是可以回到我的身邊?”
她眼中閃過一把利刃:“為何,當初明明是他說過,要護我一生一世,可是為何,他卻處處對我隱瞞,我是他的夫人……”
“你現在,已不是他的夫人了”看慣了美人含笑的表情,他已經麻木,可是為何對她的一顰一笑,他都是那麼的欣喜那麼的悲傷。霜兒這才反應過來,剛才是自己說的話,自己竟忘記了,對啊,她現在已不是他的夫人,而他卻笑對她的離去,全無要挽留的樣子。
霜兒看著他眼底的笑,心裡很委屈。她從地上爬起來,緩慢而又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