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萬個歲月,還夾雜著歲月裡的艱辛、快樂、痴迷、與墮落。
她試圖睜開眼,發現眼前一片漆黑,以為此時是黑夜,所以很安靜的閉眼,繼續聽著那笛聲。那笛聲,讓她想起了祁焰,他坐於屋頂上,笛聲繞嫋,好不悅耳。她輕聲的問:“是祁焰嗎?”
笛聲沒有因為她的問題而停止,她似有些覺悟了,嘴角微揚:“你是誰?”
“……”四周依舊沒有聲音,她試圖掙扎著起身,後背發出了撕心裂肺的疼痛,她咬咬牙,正躊躇著,那笛音突然停止。
沒有了笛聲的吵鬧,她竟又安靜的閉目睡覺,曾經厭惡過的人、恨過的人竟再也厭惡不起來,在那一瞬,她心生了知音之感,當初祁焰斜身坐在屋頂吹笛時,她並不覺得什麼,只覺得他的笛聲很好聽,除了好聽,便無別的意思了,可是這次,在生死關頭,她再次聽到了類似的聲音,她彷彿能夠讀透他笛聲中若有若無的低訴,他彷彿在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一定要堅強。
她剛才聽到了熟悉的笛聲,所以這一覺睡得極其寧靜。待她醒來時,忽聽到外面有隱隱的胡茄聲,那聲音,比昨日聽到的笛聲還要優揚悲涼。不知為何,她的腦海裡閃過了昔日的種種,那些快樂的、悲傷的事情一一盡現眼底。
眼淚,不由得順著臉頰滑下來。
許都篇 151 蔡文姬
151 蔡文姬
睡夢中,霜兒似聞到了細細瑣瑣的胡茄聲,那聲音似在耳邊,卻又似在天涯之際。再次醒來時,她聽到某位女子在她耳邊低訴的聲音:“醒了?”
女子聲音很溫婉,如一汪清澈的河水,令人心曠神怡。
霜兒現在力氣尚未恢復,她試圖想看清楚她的模樣,那人忽輕聲道:“不要亂動,你若取下眼前的白布,你的人頭便會落地。自己擇一。”霜兒想要取紗布的手猛地一滯,安靜的朝著她說話的方向望去。“你是漢人?”
女子沉默了一瞬,良久,才緩緩地嘆了一口氣:“漢人?我現在還是漢人嗎?”那聲音,夾雜著無數的哀愁。霜兒默默地看著她,微抿了嘴角,許久,四周寂靜無聲,落針可聞,霜兒道:“你說了一口流利的漢文,而且,我現在雖看不清楚你的模樣,但是我能夠依稀看到你的身段輪廓,你長得嬌小美麗,與胡人全然不同,我覺得你是漢人。”
女子若有所思地望著她,輕聲笑道:“我已來匈奴十二年了。其間,我嫁給了左匈奴王,生了兩個孩子,我現在是以胡人之母的身份活在這廣闊遼遠的大漠土地上,你覺得,我還是漢人嗎?”
霜兒一聽,似被什麼強烈的東西猛地拔動了心絃般怔怔地望向她:“你姓蔡?”
女子聲音戛然而止,蔡,那是一個多麼遙遠的姓氏,明明是自己的姓名,卻又似隔了幾千幾萬裡之遙。
霜兒沒有聽到她的回話,心想看來自己的猜測八九不離十了,朝著她的方向移過去幾分:“夫人現在可好?”
歷史上的蔡文姬會被曹操迎接歸漢,算算年份,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可好?”那聲音,似被冰雪凝凍般異常寒冷,她的聲音像是久置的窯酒,有一股外人嘗不透的辛酸與悲涼。“十二年了,離鄉背景,被強擄強嫁娶,你覺得,我好嗎?”蔡文姬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輕輕吹出了胡茄聲。
霜兒不知道應該如何告訴她接下來的事情,一曲罷了,她微微一笑,溫婉的聲音響起:“看到你,讓我想到了十二年前的我。”
霜兒猛地抬頭:“錯了我不是你,也不會赴你後塵。還有,你即將歸漢,馬上就要回到那生你養你的故土了。”
蔡文姬眼中閃過一絲異彩,起初聽到她前一句話時,她眼中的驚喜之色乍起,後反應過來,瞳孔漸漸變得幽深:“不論你所說之事是真是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