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品德,他一個三十好幾的漢子難道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嗎?聯想到他在路上對我們的態度,我們越發地不看好他了。小姚衝他腦後一個勁兒的斤鼻子,我則揮著拳頭作出要擂他的樣子。何隊長用眼神制止了我們。
大車沿街走了一段路,便拐進道旁的一個院子裡。
“到了,下車吧!”車老闆從車上跳下來,勒住韁繩回頭對大夥冷冷地說。
“到了?”隊員們都驚喜地嚷道,紛紛從車上往下跳,這一跳不要緊,出盡了洋相:由於腿腳都凍麻了,老柳和夏老蔫剛一著地,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綦跟於大頭身子向前搶了幾步,終究不支也撲倒在地上;我的情形與大綦他們相似,只是由於年輕,腿腳靈,支撐住了沒有倒下去,可腳底板卻像有千百根針扎的似的又疼又麻,持續了半晌。小姚見大夥這樣翹著腳不敢下了,她一疊連聲地呼我,讓我扶她下來,我給了她一支胳膊,她摟著蹭下了車,可腳板剛一著地她就尖叫了起來:“哎籲,我的媽媽喲,疼死我了!……”搗著兩腳顛個不止。總之,我們這九個人中只有何隊長的情況好點,他慢慢地把腿從車上順下來,待腳跟在地上站穩,整個身子才脫離大車,即使這樣,也瘸著走了好幾步,嘴角痛苦的直往外咧。“嘿,這腳,怎麼跟不是自己的一樣了呢!……”他說。
車老闆臨跟我們分手前又給了我們一個難堪:他沒等我們轉身從車上御行李,就解開馬肚帶,把車轅往上一掀,“吐嚕”一下,如竹筒倒豆子,將所有的行李一件不落的盡數傾倒在地上,接著他又把車轅復原,將馬肚帶繫好,一聳身竄上車去,一句話也沒言語,趕著空車轟轟隆隆跑走了。
你猜這車老闆是誰?是薛連舉的胞弟薛勝舉(這是我們以後才知道的),怪得他會這樣冷漠地對待我們。
5、成了沒孃的孩子(1)
我們這一群人像遠在天邊無家可歸的“氓流”,又像一幫沒孃的孩子,被扔在了院子裡,望著漸漸跑遠的大車發了一會兒愣,這才轉著眼珠把周圍的環境細細地觀察了一番,只見這裡像個大隊部曾經呆過的地方,院子很大,四面的圍牆都是用黃土乾打壘立起來的,有些地方已經坍塌了,顯得狼籍不堪。一幢坐北朝南、一溜五間的紅磚瓦房,從骨架上看倒是挺象樣兒的,透著當年的輝煌,可是細一打量卻給人種悽楚荒涼地感覺,窗戶沒一扇是完好的,玻璃殘缺不堪,兩扇門缺一扇,剩下的一扇還歪倒在一邊,透過窗戶往屋裡瞅瞅,更讓人感到心寒:一張桌面斑駁的三屜桌歪扭著身子靠在一邊的牆上,兩個長條凳其中有一個缺一條腿,此時正三腿朝天的仰翻在地上。大半是防人偷,這幾樣傢俱都用上了鏽的三號鐵絲拴在了一起。牆上掛著一張幾年前的大隊社員出勤表,一角脫了膠正往下張著,被從窗戶門透進去的風,吹得“嘩啦嘩啦”直響。地上、桌面上都落了很厚很厚一層灰土,說明這裡已很久沒人來過了,有的倚角旮旯裡還留有一灘一灘的雞屎狗尿。
院子裡更是雜亂不堪:一些動物家禽凍僵了的屍體與一些破席頭、破塑膠薄膜、亂麻繩頭子、腐爛的稻草及發黑的積雪殘冰攪合在一起,散佈得滿地都是,令人無處下腳;一些拖拉機配套農具,這兒丟一件那兒丟一件,沒一件是完整的;一臺油漆已脫落得差不多的東方紅54履帶拖拉機,如同一隻冬眠的大蟲趴在屋簷下,由於缺乏維修和保養,已破損得不能使用了……眼見這樣一副衰敗淒涼的景象,真是讓人吃驚,倒是圍牆上張貼的、末尾落著“第五期基教工作隊”款的一幅幅寫著“學大寨,奔社會主義陽關大道”“抓革命,促生產”“徹底割掉資本主義尾巴!”“戰無不勝的毛澤東思想萬歲!”……等字樣的標語,還能預示著這裡曾有人跡到過。
這就是大隊部?這就是幹部辦公社員平時*的地方?……望著眼前的這一切,隊員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