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已估計也能抵住一支,這麼想著,手摸上後背重劍的劍柄。
步零甲的重劍甚至還沒有拔出來,異變又生,那四支巨箭在啪啪啪啪爆響聲中居然化為漫天的箭雨,步零甲的臉色此時是真的慘白了,他瞬間想通了此中關鍵,倭寇一定是把幾十支羽箭捆綁成一支巨型箭矢,然而巨箭在高速飛行中會被強勁的風力扯開重新化為小箭,所謂小箭,也有人的兩指粗細!低沉壓迫的嗡嗡聲被逼近的小箭銳嘯代替。
步零甲來不及再想什麼了,甚至都來不及提醒其他三人,當然,就算提醒了也沒有什麼用處。步零甲一個蹬裡藏身翻到了馬腹下,尖銳的聲音也就來到了耳邊,羽箭咄咄的扎進地面,噗噗的穿進血肉中,步零甲感覺到臉上嘩的濺的滿是馬血,卻不知道是馬的哪裡濺出的,他的坐騎沒有發出一聲悲鳴,但一定是死透了,步零甲抓緊馬屍翻滾了出去。
骨碌碌的滾出足有十幾丈,步零甲一腳踹開身上壓著的馬屍,爬起來看時,周圍躺著其餘三堆血肉模糊的東西,他辨認出一名遊勇的屍體,他已經被高速的箭枝撕碎了;悽慘的號叫聲裡,另一名斥候爬出馬屍,他的左臂只有一點皮肉相連,顯然是被一箭洞穿肘部造成的,步零甲身體一晃已然來到這名綽號馬騮子的遊勇身旁,他把馬騮子抗在肩膀上。陳誠也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他的運氣和步零甲一樣好,除了沾一身馬血外沒受任何傷。
馬蹄轟隆隆的敲擊大地,就像是越來越密集的鼓點聲,步零甲竄到陳誠身邊,右手扶在他腰間就狂奔出去,十幾支羽箭凌亂的落在他們剛剛落腳的地方。倭寇的斥候只距離步零甲三人一百步了,他們嗷嗷的嘯叫,紛紛的再次用弓箭射向倉惶的三人。
不幸中的萬幸,三人已經逃出了鯨弩的準確打擊範圍,倭寇第二次射出的巨型弩箭雖然依舊有著強勁的衝力,但偏離目標已經很遠了,為了防止誤傷,倭寇沒有再使用鯨弩。可是身後的倭寇斥候卻漸漸逼近了,步零甲施展輕功在短程內可以輕易的超越奔馬,但此時帶著兩人前進,速度驟然慢了下來。
渾厚的咆哮在步零甲身前遠遠傳來,那是八什的其餘弟兄們正在竭力的催動馬匹趕來,由於是對沖,他們迅速的接近著。可是身後的倭寇只有七十餘步的距離了,更何況其中還有一個危險人物……步零甲剛想到這裡,熟悉的破空聲果然響起,步零甲認得是剛才發箭之人,此箭直撲自己後心。
步零甲無奈,只有放開陳誠,轉身,他的瞳孔幾乎瞬間放大了一倍,步零甲再一次的伸手去抓箭桿,那隻羽箭被步零甲穩穩的綽在手中,但箭尖猶自不甘的高頻震顫著。步零甲把羽箭一扔,右掌心裡是一道傷痕。
七十步的距離,對於跑發力的騎兵不過是一個呼吸的瞬間,可是倭寇當先的那名騎手居然就像是幻影般,連連搭弓射箭放出了五箭!五支羽箭幾乎是頭尾相連的猛撲步零甲!步零甲一把把手中的馬騮子扔向前來救援的八人,身子一聳,後背重劍跳出半尺,步零甲一把綽在手中。
然而他卻只是把劍駐在地上,他的雙眼死死盯著彈指間就會貫入自己額頭的羽箭,世界彷彿在這一瞬間靜止了,奇怪的感覺在步零甲的心頭翻滾著,就像是他能感覺到對面羽箭的脈動般,似乎那些羽箭不再是極度危險的殺人兇器,而不過是些溫柔可愛的小生靈。步零甲很奇怪他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可是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在高強度危險的壓迫下似乎有什麼東西破繭而出了。
很美妙的感覺。
無論是遊勇還是倭寇都看到了令他們震驚的畫面,美麗而震撼。五支羽箭忽然像是花朵般的綻放向五個方位,它們脫離的軌跡正是經過步零甲腦袋的位置,五支羽箭迅速的在步零甲頭頂耳旁掠過,可是剛剛掠過他的腦袋,五支狂暴的箭矢瞬間就安靜下來,他們在剎那間由極速變為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