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這才注意到了這個身邊的太監,這個太監不過三旬的樣子,膚色白皙,口裡像是抹了蜜兒一樣,若是換了從前,朱佑樘在這裡看奏,一個太監在邊上插話,只怕早就把這太監貶到神宮監裡去了,不過今日他是真正的喜出望外,然興致極好,打量他一眼之後,道:“確實是好訊息,朕就知道,柳乘風必不會負朕……”
他說到一半,隨即又落回這奏上,不禁道:“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奏裡也有許多不實之處,做不得真,什麼殲三千瓦刺帳前衛,這牛皮未必吹噓的太大了一些,他帶去的新軍不過千人,若是斬帳前衛五百,朕尚且能信,三千之數,多半是誇誇其談。”…;
隨即,朱佑樘的眉頭皺起來,顯然是一副很痛心的樣子,似乎是在說,連柳乘風這個傢伙也學壞了,然也學會冒功了。
不過想必不辱使命這事兒是真的,柳乘風自己說已經準備返程,至少說明朝廷的這一次使命他還是勉強完成,這對大明來說,有著極大的好處,至少在未來許多年之內,大明不懼北方的邊患了。
朱佑樘歡欣之餘,沉默良久,道:“此事明日發出去,朕還要再看看,明日的時候,讓內閣傳旨意,昭告天下,是了,還要重賞,此次出關的眾人俱都是九死一生,朝廷賞罰分明,豈可不賞……”
聽到朱佑樘說明日再把訊息遞出去,這叫王安的太監眉梢兒微微露出了喜色,可是這表情也只是在他的臉上悄無聲息的掠過,他嘻嘻笑道:“陛下聖明。”
朱佑樘心情大好,不過也不願和這太監多說什麼,畢竟他是一國之君,還有許多沉積的奏等著他去處置,他沉默了片刻,道:“你下去吧,往後若再有這樣的奏,照舊直陳上來。”
朱佑樘對這王安並沒有給予什麼賞賜,不過王安然一點兒也沒有灰心喪氣,反而喜笑顏開的應了一聲,乖乖去了。
等這王安一走,朱佑樘頓時又打起精神,發了一會兒呆,口裡不禁喃喃念道:“總算是活著回來,好,這樣就夠了。”
王安出了殿,剛剛拐過了一個月洞,卻是被人叫住,叫他的是蕭敬,蕭敬也是往這兒路過,見到通政司的太監在這裡,心裡覺得奇怪,自然叫住他,這王安連忙小跑著去給這位蕭祖宗行禮,蕭敬臉色凝重,冷冷的道:“這個時候,通政司也傳遞奏嗎?”
王安連忙道:“蕭祖宗,奴婢……奴婢……”
蕭敬道:“好好的回話,不要言辭閃爍,是不是有什麼緊要的奏要遞上去?”
王安只得深吸一口氣,卻是搖頭道:“不是,是陛下想問問內閣那邊河南賑災的章程出來了沒有,奴婢在內閣那邊取了去遞送到了君前。”
蕭敬才恍然大悟,不再理會這王安,擺擺手:“不要四處遊蕩,好好辦差去吧。”
王安才如蒙大赦的走了,他的腳步飛快,心裡卻是樂開了花。
方才他矇騙蕭敬,一旦被蕭敬知曉這可是要命的事兒,只要蕭敬捏捏手指頭,他這輩子就算完了。不過王安卻仍舊冒著這麼大的風險糊弄了這位宮裡的祖宗,他是通州人,偶爾也會出宮去和一些同鄉打交道,他自然清楚通州的變化,也知道外朝的情況。
他在通政司看到了那份奏,立即就冒出了一個念頭,一個極為大膽的想法,這個想法其實很簡單,那就是若是有大商賈事先知道柳僉事不但沒死,還擇日就會回京的訊息會如何?
王安很快意識到,他發大財的時候到了,這個訊息,至少價值數十上百萬兩銀子,只要有人事先得到訊息,隨即大肆的收購那些價格跌落到了谷底的貨物,等到訊息公佈出去,那麼貨物的價格必定上揚,用最低的價格收購,再用最高的價格甩賣,這不是發大財是什麼?因此他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並不將這奏送去內閣,因為他清楚,一旦送去了內閣,這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