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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門會這般異術者,屈指算來,也不過十二三人而已,三十年後蓮華鬥法之時,卻要如何應對?

眾僧正在思量,場中忽有人朗聲長笑:“此小術耳,何足道哉!聽我道來:頭角蒼浪聲似鍾,貌如冰雪骨如松。匣中寶劍時頻吼,袖裡金錘逞露風。會飲酒時為伴侶,能行詩句便參同。來年定赴蓬萊會,騎個生獰九色龍。”眾僧抬頭看去,見黃衣女真身邊那少年道士站起身來,長笑不已。王遠知弟子潘師正臉色微變,冷笑道:“道友好大口氣,便是南溟師伯,卻也不曾出過如此大言呢。”——原來那女真乃是黃龍派南溟夫人,論行輩還在王遠知等人之上,只是黃龍派僻處南海,向來收徒極稀,自春秋以來,不過二三傳而已,每傳往往相隔五六百年,自知力微,所以每次丹元大會,只是演法論經,並不當風出頭。這少年道士呂岩此刻作為卻是大違常態了。

葛洪雙目精光暴漲,深深注視呂岩,眉頭一軒,轉頭對南溟夫人道:“此子英華內蘊,一身道行竟似不在我徒簡寂之下,看來道兄此次是有備而來,要與我靈寶宗門爭這總領之位了?”南溟夫人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冷道:“我黃龍派也是玉虛正法,難道沒有資格與貴派相爭麼?”葛洪一時語塞——黃龍派乃玉虛正仙黃龍真人在人間法脈,非小宗支派可比,若說資格,自然是有的,只是黃龍派人丁微薄,千餘年來幾乎從未真正參與過玉符靈圖之爭,眾人已是漸漸忘了世間還有黃龍真人這一脈親傳了。葛洪被南溟夫人一語噎了回去,強笑數聲道:“自然是有的,自然是有的。”不再言語,只抬眼觀看場中。

只見呂岩聽了潘師正冷言譏刺,並不理會,只將衣袖左右一揮,崇真宮前千萬奇花,一時俱化為煙塵,紛然散去,眾弟子不禁出聲驚呼。

潘師正臉色大變,雙掌揚起,身軀滴溜溜轉了一個圈,向東、南、西、北各擊出三十六掌,收回雙掌,右手五指抹額,誦道:“九氣蒼精,太昊之靈。發生萬物,草木同榮。”拔出背後長劍,向天一指,轟然一聲,霎時間場上萬花競放,欣欣向榮,眾人猶如置身花海,清微弟子紛紛鼓掌讚頌,王遠知雖然不動聲色,心中也不自禁有自得之意。

呂岩一笑,也將長劍拔出,向空一指,也不見他書符頌咒,頃刻間凌雲峰頭彤雲四合,朔風勁吹,滿天上大雪紛揚,場中奇寒徹骨,積雪三尺。呂岩轉回長劍,緩緩繞身劃了個圈,只見雲開日出,驕陽似火,積雪盡化為黃沙,熱浪滾滾,撲面而來,片刻工夫,便經奇寒酷熱,那些花兒如何禁得起,須臾萎敗下去。

潘師正心神劇震,他是王遠知得意弟子,將來要接清微宗主,豈甘就此在天下道門之前認輸?只見他大喝一聲,橫過長劍,咬破舌尖,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噴在劍上,隨即將長劍向東、西、南、北各指一指,晴空中似有春雷震動,接連數響,花朵紛紜,掙破黃沙,復又長將出來。

呂岩笑道:“弩末餘威,何足道哉?”向前一步步走來,每走一步,場中酷熱便添一分,到了第七步上,廣場上似有無形大火熊熊燃燒,奇熱如炙,那些花兒紛紛枯焦,隨即化為灰燼,靈寶、清微、正一三派弟子中道行稍低者已抵受不住,紛紛退出圈外。潘師正首當其衝,不由得“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向後便倒,他的師弟葉法善、羅公遠連忙從左右搶上,扶住潘師正,帶回場邊,用丹藥醫治。

王遠知心中怒極,高聲道:“我道門各宗鬥法,向來點到即止,分出優劣便罷,這位呂道友行法何以這般霸道!”呂岩收了法,異象消弭,復歸清涼,道:“師叔何必動怒?非是巖不知分寸,實在是適才高下已分,潘道兄卻還要強自爭持,巖不得不應耳,請師叔明鑑。”王遠知哼了一聲,轉頭向岐暉道:“請岐道兄分判。”岐暉沉吟道:“呂道友,你所言倒也有理,只是終究不知收束,強橫了點,務要留神。”呂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