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還是當初初見時那個滾潤咋呼的小肉球?
眼前少女身姿有了微微曼妙的意思,一頭長髮披散,留海將光潔的額頭遮在陰影之下,露出尖尖的下巴。一雙眸子亮的出奇,倔強而隱忍的立在自己面前,真真是一點兒委屈的話都不願對自己講!
洛繹心頭沒來由的一顫,竟是何時,樓相家的幼女,竟出落成少女之姿了?
錦歌等了半晌。也不見他回話,她不如他功夫高強,暗夜裡只能瞥見他剛毅的下巴,並瞧不清他臉上神色。只能依稀感到,他在凝望著自己。以一種自己說不出的方式。
“洛公子深夜冒險前來,只為與我說這些?”
生更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要傳出去,她還有名聲可言嗎?被他看了許久,錦歌縱是現代人。面子上也有些撐不住,故意挑了話題問他。
洛繹一怔,叫錦歌一語戳破自己,面色竟微微漲紅,洛繹眸光飛快的從她面上掃過。好在錦歌瞧不見。
窗外晨曦微藍,能模糊照出外面樹枝的影子。
他不能久久耽擱了。
“我來……是為帶你離開此地。”
洛繹語氣委婉,哪裡有平日裡朝士兵訓話的半分氣勢?
錦歌一愣,抬眸定定的看著他越發俊俏的側臉:
“莫非……那蒙汗藥是你暗中夾在鼠藥裡的?”
洛繹沒想到她會突然提及這個,微愣片刻,才點了點頭。
錦歌垂眸,心中竟有一絲抽痛。
自己當日當著眾人之面與他絕交,是絲毫沒有給過他情面的。他是天之驕子。自己如今卻是叛國罪臣之女,已然是雲泥之別。
咬了咬唇,錦歌抬首。傲然的抬起小臉,看著他,一字一頓的說:
“那日城樓下,我與你說的很清楚了,你我之間再無瓜葛,你不必這般為我冒險。”
洛繹目光陡然一沉。錦歌雖是看不清他面色,卻也能感受到空氣中瀰漫著不安。
“我不會跟你走。爹爹命懸一線,我回大夏依舊是罪臣之女。我要留下來。去找師父,他受了傷,在鎮國公王府。”
錦歌言不由衷的說著自己的心裡話,當下頗有幾分解釋的意味,洛繹面色這才一鬆,訕訕的看著錦歌。
就在錦歌以為他要發怒時,少年的聲音依舊綿長:
“我……我那日是想告訴你實情的,不過你暈了過去,我沒來得急。”
錦歌一愣,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少年在黑暗中,語氣平和的與她說著話:
“十二挾持你的時候,我派了烏衣騎裡最好的弓箭手……不是以你為餌……”
錦歌啞然,渾身僵硬。
“那日,我只是氣不過你不與我說實話,你若開口……令牌我一樣給你的……”
他在解釋。
他在解釋與自己之間的誤會?
錦歌只覺得自己尚未緩過神來,眸中已有了溫熱之意。
她忙低下頭,吸了吸鼻子,掩過面上不自然。
“我……我當真沒有生你的氣,你……你別哭啊……”
少年見錦歌垂首,忍著哭意,當真亂了分寸,手忙腳亂的安慰著錦歌。
“小夭,你看……我這不是來救你出去了麼……我都盯了好多天了……南宮臣的暗衛發覺了我們……我只能出此下策……我帶你回去……我們一起想辦法……我爹雖然粗狂,卻是很喜歡你的……”
“洛閻王”雜亂無章的說這些日子以來,他的計劃與籌謀,卻是叫錦歌聽的心驚肉跳。
他為了自己竟在南宮臣的眼皮子底下與他鬥智鬥勇,一股熱流毫無徵兆的從眼眶溢位。
她突然抬眸,突然朝洛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