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終究還是回到了這裡,這個他曾經最想回來的地方,也是被他頭也不回的丟棄的地方。
如今,他就在這重新建造的大殿裡,坐在那高高在上的皇座上,只見他身披皇蟒袍,髮束金玉冠,腳下十六階,龍涎香爐在側,薄香嫋嫋,高高環繞,猶如天人。
早朝之上,南宮蒼敖就和其他大臣站在一起,行跪拜之禮,參見君王。君湛然要他們起身,他們就一一站起,侍立兩旁。
但南宮蒼敖分明和其他人都不一樣。
昨夜,他分明還在君王的寢宮之中,那兩人分明還親暱的如同一人,為何第二日,卻變成了另外一番模樣?
所謂君臣,便是如此。
這句話,曾出現在那兩人的對話之中。
就算再怎麼不顧天下人的眼光,不顧倫常,在朝堂之上,總要分君臣。這兩人正是這麼做的,人前分君臣,人後如何,便與旁人無關了。
南宮蒼敖成了大夏的將軍,以他的能耐為將,無人會有二話。他與君湛然的關係眾所周知,也沒有人敢當面調侃。
本來,事情就該這麼平定了,但這畢竟是朝堂,是爭名奪利之處,更有許許多多的蜚語流長,君湛然和南宮蒼敖之間,也不是尋常的君主與妃嬪的關係。
“今日安佟是不是給你送禮來了?”御書房中,南宮蒼敖手裡拿著一幅畫卷。
“不就是你手中所拿之物。”君湛然抬頭看了一眼,很快又低下頭去,在他面前的案上堆著厚厚的奏摺。
“聽說帶著這幅畫來的是個絕色佳人。”
他言外有意,君湛然當然聽的出來,“是又如何?”
“他到底是送畫,還是送人?”南宮蒼敖揶揄,“分明知道你是我的人,還使出這種不上臺面的手段,實在枉為一城之主。”
“朕是你的人?”君湛然抬起眼,笑了。
“難道不是?”南宮蒼敖挑了挑眉,忽然湊近玩笑道:“如今整個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不若下回湛然在床榻上也如此自稱,讓我試試將一國之君覆於身下是何感覺……”
“身為一個將軍竟敢這麼說,膽子倒是不小。”君湛然皺眉脫口而出,看到南宮蒼敖臉色,想要收回已經晚了。
南宮蒼敖目光深沉,看了他一會兒,“看來是臣僭越了。”
說完,放下手裡的畫出了門去,君湛然猛然起身想要去追,又停了步,站在高高疊起的奏摺前,他久久的望著桌案群臣呈上的這堆東西,出了神。
君與臣,如何能長相廝守,不分你我?君王至尊,可允另一個男人將他視作私有之物?即便能允,文武百官又會怎麼看?
遮日刀不懂人間世情,卻懂得何謂驕傲。
若非皇座上的人是君湛然,南宮蒼敖未必甘心跪下。要是換了別人當皇帝,他明面上自會做的漂漂亮亮,面面俱到,暗地裡如何,那又是另一回事。
從未將皇權放在眼裡,我行我素,他就是這樣的人。
他固然是將君湛然心底的毒拔除了,但君湛然也縛住了他的手腳,他是隨君湛然回宮的,若不是他,大夏不會有這位南宮將軍。
君湛然當初答應回宮,不曾詢問他的意見,是堅信他不會有異議。一個若回宮,另一個當然也要回去。
南宮蒼敖卻是也沒有多說什麼,只要君湛然想這麼做,他必定會在他身側。他若為皇,他便輔佐他,一起保大夏社稷,他若遊歷江湖,他便與他一起山水相伴,共赴危難。
這豈非早就說好了的事?
遮日刀靜靜放在桌上,紅芒閃動,說好了的事,待到真的到來的時候……
心裡,當真沒有一絲芥蒂嗎?
改變,不知是從何時開始,是從這一日的冷戰開始,還是從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