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君王者,死前也不過這點心願而已。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這一戰並非必須,也已成了必須,儘管是勢在必行的一戰,理當全心對待,南宮蒼敖的心思卻並不全在眼前的戰事之上。
還是有很多事尚未弄明白。
凡是有不明白的事,人稱鷹帥的男人是一定要將它弄明白的,太多的不確定對他將要發起的戰役並無好處。
對安嘉王下毒之人還未查出,君湛然的真實身份已有不少猜測,眼下不過是因為夏國和北絳的交戰而暫時引開了各國的注意,此前那謠言是誰所傳,眼下在北絳幕後指揮戰役的高手又是誰……
包圍在君湛然身上的迷霧已在南宮蒼敖眼前散去大半,圍繞在他的周圍卻仍有不少謎團還未解開,他們都能察覺,幕後隱約有一雙手在牽動天下局勢,而在眼下這個時候,這雙手會不會再次出現,又會做些什麼,這是連南宮蒼敖都不能肯定的事。
時年,冬末初春,寒意未散,凜南國君安嘉王命人快馬送去書箋一封,允援助北絳,而若夏國大敗,便齊割其疆土,以做酬勞。
第一百七十章 出兵
對凜南而言,這一戰從這封書箋被送出之時就已開始。
但對其他兩國卻並非如此。
同時間,闌東和西溯也得北絳書信,幾日後毫無反應,依然不見表態。他們分明是知眼前局勢的,這兩國的國君卻似懼於夏國之威,仍不敢有所動作。
他們不動,凜南卻已是非動不可,安嘉王等不了多久。
他不僅是等不了,也是等不起。儘管朝臣已尋覓天下名醫,暗中查訪有誰能醫如此奇毒,結果卻並不如人意。
君湛然不是醫者,但天下誰不知他擅毒之名,他若不知如何解,世上也不會有第二個知道的人。
凜南王不知還能支援多久,王子尚幼,難當大任,所以他做這個決定,也是迫不得已。
冬去春來,凜南發兵之時,正值初春。
凜南的春日並不如夏國那般陽光明媚,暖意融融,凜南還是凜南,即便到了春季,風裡還是有沙塵,打在臉上一樣會將人臉吹的生疼。
春日,乍暖還寒,清早的空氣仍有些微冷。
就是在這麼一個微涼的清晨,天色剛才露白,凜南王宮前早已列起長陣,浩浩蕩蕩的兵馬排列整齊,一眼望去,只看見腳下黑壓壓的一片,銀白色的甲冑在日光下奪目刺眼。
凜南地處偏僻,氣候嚴酷,在這裡出生長大的馬匹天下聞名,這裡土生土長計程車兵也如烈馬,面容就如被冬日寒雪洗禮過的岩石,不見絲毫動搖,有的只是眼中透出的彪悍。
有一人為首,坐於馬上,身配長刀在側,他座下那匹白鬃馬純白無暇,不見一絲雜色,更顯得馬上之人黑衣黑袍,黑髮黑眸,黑的深沉。
他雙眼一望,沒看殿門正中站立的凜南君主,也沒瞧守候一側的文武百官,彷彿有什麼牽引著,眼神投向了臺階之下,在殿門外的空地上,立於人群之外的那一抹淡淡人影。
殿外空地寬闊,已站滿了來送行的文武官員,就算有人立於人群之外,若是居高臨下往那裡瞧了,那抹身影也只是一群人中的一個而已,雖說如此,但這個人偏偏就是與眾不同。
他似乎生來就有著吸引他人眼光的本領,即便站在人群之中,你也還是會一眼就看到他,彷彿這成千上萬的人都成了陪襯,他站在這裡,你便只能看向他。
凜南要出兵援助北絳,安嘉王在殿門外的階梯上許下承諾,定會獎賞有功的將士,他鼓舞著士氣,宮內負責典儀的宮人安靜的進行著儀式,為即將赴沙場的將領們祈福。
焚香在半空飄飄嫋嫋,南宮蒼敖的目光便穿透了這層嫋嫋薄霧般的煙氣,投向了君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