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他是在何種情況下看到此印,是否也像其他孩童那般,坐於其父膝頭,隨手翻閱朝臣奏摺,手抓印璽亂敲一氣……
南宮蒼敖遙想那般場景,輕輕拂落君湛然肩頭的枯葉,“起風了,我們回去再說。”
戰事起於春日,不知不覺,已經入秋。
微涼的指尖碰到溫暖的掌心,君湛然忍不住緊緊握住了南宮蒼敖的手,“這枚印,右側字跡上有一道凹陷,那是當年,父皇刻印之時,我與他玩鬧無心造成……”
這竟是永盛帝親手所刻之印?南宮蒼敖沒有想到,闌東與大夏曾如此交好,那女子也聽得呆了。
“怪不得,陛下曾說這印是友人所贈,但願到了夏國還有人認得,原來——”她見過這枚印,也記得上面的瑕疵,“陛下還說,贈予他這枚書印之人曾言,此印最大的瑕疵也正是它最特別之處,天下無二。”
這是他最看重的子嗣所造成的,即便是瑕疵,也成了最珍貴之處,獨一無二。
這便是身為人父的驕傲,他甚至將它贈予他國君主,以此為榮。
天下無二,說的是這枚印,還是這個當年便被用永盛帝另眼相看的皇子?
天下無二。
君湛然忍不住長長的吸了口氣,“我們回去吧。”
一路上他不發一言,直到到了營地,回頭,他又恢復了風動不驚的穩,淡淡吩咐,“紀南天,闌東的使臣,給我好好款待。”
“臣遵令。”闌東使者的到來對紀南天而已似乎有特別的含義,他恭順的令人驚異。
君湛然並不在乎他的態度,那使者也不曾覺得有什麼奇怪,她被安排在北絳公主白綾紗相鄰的營帳裡,似乎對這一切並沒有什麼不滿意,只是在君湛然要離開之時叫住了他。
“湛王,你不想知道我是為何而來嗎?”她站在營帳前,一身樸素長裙,並不豔麗的臉在日光下顯得爽朗,顯得有些小心翼翼的問。
“不急,待我想知道之時自會來找你。”被勾起了太多回憶,君湛然眼下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但這個願望在如今並不容易實現,尤其是身邊有一個敏銳的男人,似乎總是能將他的心思摸的一清二楚。
“在想什麼?”不出所料,君湛然一個人站在山前沒有多久,身後便傳來熟悉的語聲。
山風徐徐,秋日的冷風捲起枯葉的氣味,空氣裡很乾燥,乾燥而凜冽,一襲斗篷迎著風披在了他的肩頭,“告訴我你在想什麼,湛然。”
“父皇他,從未說過要立我為儲。”他微微皺眉,“其實他理當知道,我並不稀罕那個皇座。”
頓了頓,他又說,“說真的,這世上還有個人如此看重你,知道你的獨一無二之處,叫人有些不快。”前一刻還在安慰君湛然,下一刻,話題一轉,他竟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父皇?”匪夷所思的挑眉,君湛然看到南宮蒼敖一本正經的側臉。
“他早就知道湛然的特別之處,知道你將來定不是池中之物,還曾將你抱在膝頭。”義正言辭的,南宮蒼敖一臉不滿。
“笨蛋,別說笑。”看他如此認真的抱怨,君湛然忍不住笑起來。
南宮蒼敖忽然捧起他的臉,目光深深注視,“就是這種笑。”
“這種笑只有我能看見,也只能讓我看見。”他的眼神似乎看到了最深處,溫熱的手掌貼在君湛然的臉上,觸到冰涼的耳垂。
靠近親吻,他將它含到口中,又親吻著放開,“聽見嗎,湛然?”
“不笑予你看,還能笑予誰看?”君湛然輕嗤,“總覺得與你相處越久,有些地方越是變得不像我自己。”
“你在說哪裡?”南宮蒼敖放開了他,冷冷的空氣捲了進來。
他縮了縮脖子,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