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一束紅黃相加的煙花沖天而起,曳著長長的焰尾,極是明亮豔麗,雖是傍晚時分,十數里方圓亦清晰可見。升到最高點:“啪”地一聲爆炸開來,響徹四野。
接下來就是等待回應了。夏青顏凝視著陳浩然。道:“兵連禍結,亂世中人命傷亡是常見之事,見得多了,以後自然就會習慣。何況,你已是修行中人,又何必為世間俗人的生死感懷?”
陳浩然忽然問道:“夏妞兒你說。俗人、修行中人和仙人總的來說都是人,大家有什麼區別,憑什麼仙人就比修行者高貴,修行者又比俗人高貴?”…
夏青顏一怔,想了想道:“世俗人等當然無法與修行者相提並論,而仙人參透天地造化,明得萬物命性本源,修行者也無法望之項背值之萬一。三者的高下之分屬於天經地義,並沒有誰特意定出尊卑高下的等級來。”
陳浩然從鼻子裡哼出一聲。道:“不對,不是這個道理。”
夏青顏訝道:“那你是怎麼認為的?”
陳浩然大聲道:“大家的本源還不都是一樣?只不過俗人練成本事就成了修行者,修行者練成本事就成了仙人。以我說,什麼功參造化天人合一都是屁話,簡簡單單一句話,誰拳頭硬拳頭大,誰就是大爺,沒別的了。”
夏青顏大是震驚。下意識欲待反駁,但又覺無從辯起。陳浩然的話說得極其淺白。卻亦極其精闢,直接闡述出強權出真理的核質。不管道術仙術也好,法力神通也罷,究其根源,均是對宇宙天地間各種力量的掌握運用。
對一切超出自己理解的強大,這個時代的任何人都持著頂禮膜拜的敬畏。並盲目遵從,這種態度與思想已是無比的根深蒂固。夏青顏並非如陳浩然般受過現代教育,看待事物的思想根源截然不同,從未以置疑的態度去思考探索這些問題,聞言有如暮鼓晨鐘發人深省。
沉默了半響。夏青顏罕見地輕輕嘆息一聲,幽幽道:“你的行為很奇怪,想法更是很奇怪,不過,似乎也有一定的道理。”
說出了這番話,陳浩然鬱悶的心情有所舒緩,又恢復了常態,嘿嘿笑道:“只有一定的道理麼?夏妞兒,告訴你,這是經過實踐檢驗永遠顛撲不破的真理……”
“啪。”
正當此際,大山腳下有一道亮麗焰火升上天空炸響,距這處約**裡。陳浩然精神一振,叫道:“找到了,快走。”
沒有想到,遇困者中帶頭迎接的人與陳浩然還是舊識,是他第一次去灞水城慕容府邸時幾乎打起來的那個二管家施全。不過,這時的施全又黑又瘦,臉上也掛了一道彩,陳浩然差點兒就沒認出來。
施全一行原有兩百來人,遇上義軍擄掠時,死傷不少,還有一些在逃亡時失散了,只剩下百餘人,就躲藏在密林之中。押運的貨物自然盡皆丟失,還好早知道路途不太平,大家隨身都帶著乾糧,宿露雖免不了,但還不至於餐風,人人有驚容而無飢色。
見到前來的營救自己等人的是陳浩然,施全驚喜之餘頗感意外,行禮感激道:“狄公子竟然親自以身犯險,如果稍有閃失,豈不折煞小人?”
陳浩然還未說什麼?夏青顏在旁道:“你是這些人的領隊麼?”
施全以為她是慕容氏族所請的修行者,恭敬道:“小人就是,敢問仙子有何指使?”
夏青顏冷冷道:“你這樣不會辦事的無能之輩,我指使你又有何用?”
施全大是惶恐,道:“小人沒有保住貨物,實是無能失職。”
“我管這些幹什麼?”
夏青顏冷哼,道:“我問你,你們逃入荒僻之地的本意是為了躲避流寇,但這樣一來,施救者也難以尋覓到你們,你為什麼不派人在就近的村鎮布樁守候?使得我們不得已發出訊號彈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