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雲雨過後,夜還深沉,石桂梅就任由李建彬抱著,憋了這麼多年,得讓他放肆一下,想要他淺嘗輒止,有些殘忍,這麼些個年,一直東躲西藏,中間偷跑回來過一次,他那是頂風作案,要是被抓住,沈冬秋會在他身上大作文章,想不到沈死了,還這麼撞裂!挺好!
“你想幹啥?”
“我想先在城鄉之間轉轉,不能當個大閒人,這些年多虧你了!”
“知道了還不知珍惜?要不我能當上地主婆子?”
“我家桂梅嫁我虧了!”
“彆嘴甜馬舌的,來點兒實惠的!”
“是嗎?你還想要?”他抽出胳膊,扳正了她的身子。
“你要幹嗎?你個壞鬼!”她想側過身去,給他屁股。
“你才知道呀!晚了,上了賊船,聽賊擺佈,賊為刀俎,你為魚肉!我想吃腥,刀剁斧斬,來啦!”泰山就要壓頂。
“滾!”雙手推他的胸,把他推了過去,“好東西,不得悠著點兒吃,是你的,沒人和你搶,你可以天天吃,不要命啦!說說,具體想幹啥?除了上生產隊幹活,你還有多少時間?李宜忠這狗東西,一直想禍禍周枝蔓、林蘭香來的,沒得手,又多次拿我扎靶子,你這一回來,我估計茶上不找,飯上得找!”
“他要是看不清火候,仍然像往天那樣,看我怎麼削他,哎,建武大哥這事咋弄?他沒幹過農活,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過去還有仨瓜倆棗,當狗糧撒了,現在有什麼?我怕他想不開呀,多麼優秀的人才呀,咋就這麼遭罪呀,輪船載萬噸,耕地不如牛,他天生就不是幹活的料!再說鄉下這些嘴如此敞,像驢一樣直腸子,言高語低,他能抬起頭嗎?我要不要替他寫份給教育局的申訴材料?”
“你快拉倒吧,自己一屁股屎還沒洗淨,這些個人,都不是什麼好人,別沒救成人,把自己搭進去!你剛復員,有些人正踮著腳,巴不得出些什麼事,就算為了我和孩子,還有這一大家人,你都不能去戳這個馬蜂窩,聽到沒?”她用胳膊肘去搗他的胸,“這些年顛沛流離,你還沒受夠?好容易現在安穩了,你給我消停點兒,別看李宜忠吃你喝你拿你的,關鍵時刻治你一樣不得手軟,他是什麼人呀?不和那些沆瀣一氣,就他換下的錯誤,撤他十回都不多,建彬,這個家不能再折騰了,再折騰,我都散了架了,你說嫁給你這麼多年,我落下什麼啦?我不求享什麼福,至少不能受那麼多罪,你當初在小樹林裡說的那些承諾,你實現了嗎?是龍你能攪幾河水?天下恁麼多不平事,你管得過來嗎?賈雲龍比他大還親,他犯多少事?還有臉說旁人,咱太太平平幾年不好嘛?等兩個孩子長大,我這要求不算太高吧?雖說現在不挨批鬥了,想想心有餘悸,我不怕勞動,更不怕吃苦,求個心安理得,受你騙了!”
,!
“後悔藥可沒買!”
“得便宜還賣乖!”
“嗯!是個大便宜!我的寶呀!”李建彬一把攬過李桂梅,“咭~!咭咭~!”就是幾口。
“滾一邊去!口嗅,連毛鬍子還又扎人!”把他臉推向一邊。
“你要的不就是這個效果嗎?”他拉開她的手。
“我困了,我要睡一覺!”夜很深,人在井眼裡,聽著虛無縹緲的漩渦聲,驚悚下墜,“別把枕邊風當耳旁風!”說完,雙手倒壓臉下,閉上又大又亮,迷人的雙眼。
在她光滑的脊背上,輕拍一下,女人的話,有時道出生活真理,相識相知相愛相擁,時間像夜的鎖鏈,一扣一扣下滑。
李宜忠依舊神氣活現,的確像後來小木匠賈才總結的那樣,李宜忠複雜多變的性格,像泥鰍一樣到處亂拱,賈雲龍官場退步的訊息,像風,很快灌滿了賈家溝,不議論,不評說,有人問,淡淡說,李宜忠知道:賈雲龍雖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