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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陳年舊事

當沈冬秋還在後槽坊和曹真善推杯換盞時,古鈴就趴在木門上,盯著蚊子都飛不進去的板縫,向裡張望,除了喁喁碎語閒言蹦出來,支離且破碎,完整的意思沒有,一會兒天,須仰視,卻聽不清,若有若無,一會兒地,須俯視,聽在心裡,散在地上。她瑟縮發抖,害怕狼人沈冬秋吃了她,從害怕到坦然面對,中間只是毛三年,不到一千天,這中間經歷了什麼?但凡有空沈冬秋不請自來,除了吃喝,還在偷窺尋找,那個影子一樣悸動他心的影子,這就是沈異於常人的功夫,火候不到,茶水不開。

春夏秋冬,四字他佔倆,且順序顛倒,韻味就從字縫中滲出來,滴到地上,寫出人生另一番春秋,酒菜飯再豐盛喂得了人,喂不了狗,你再殷勤,你再能說會道,你再圓滑,面對狼性之人,喂不飽,慾壑難填,曹真善試圖彌合生命中的坎,卻栽在坎裡,這是他親親哥給他種下的一粒不幸的種子,如果曹真寶當初能豁達一些,性格上不劍走偏鋒,遂了沈冬秋一個小小的心願,也許後來的結局會是另外一番模樣,性格演義了悲劇,但沒有如果,命運不會如人設想。

雖然曹真善沒有說明沈冬秋為何不斷光顧後槽坊,但在言語表情遺漏之間,她猜出七大八,這個能夠做她父親的人,是為了她而來,雖然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父親是誰,她姓母親的姓,有人說是她母親與別人野浴媾和的產物,她和她母親幾乎是同一版本印刷,正是這張別人無法複製的臉害了她們,長得招人,就必然惹禍,當她顫顫驚驚,在冷風裡縮成一團,象只刺猥,要探聽虛與實時,尿已經在褲襠象小水條一樣滲漏,滴答無聲,隨著全身痙攣,而甩在內褲一圈,那是一片羞於向道及的潮溼記憶,捂幹之後,會泛起鹽鹼圖案,象地圖一樣,外行人晦澀難懂。

沈冬秋在冬天裡偏要踏青,誰都認為不合時宜,但他擰,也許是功夫感動了青帝,將古鈴這朵包在枝條皮裡的花和芽葉,報於冬天一處開,曹真善煩他,卻沒有更硬的理由推開他,這傢伙自知招人煩,在能力範圍內,也會丟下一些散銀,這和他大口喝下的酒,即興吃下的菜,並不能相等,也就是個意思,曹真善虛蛇推讓,沈冬秋還會翻眼,看上去公平,但也只是看上去,他就象鬼影子陰魂不散,推不開,還得笑臉相迎,曹真寶主張找人修理一下,甚至動用社會上力量予以密栽,可以做到人不知鬼不覺,出入後槽坊有兩座小石橋,曹真寶想人為製造喝醉酒栽死於小河裡假象,這對於他來說手到勤來,弄死了人,還讓人查不出來,如果曹真善真能聽進去,也許就不會有後來的事發生,被人踢碎了蛋,一股麻繩要了性命,最後結論是:畏罪自殺!因為退縮與忍讓,才有了沈的得寸進尺。一念之善,一切俱毀,沈冬秋這狗東西,可不會心慈手軟,他要活得體面!

優柔寡斷,誰說只是兵家大忌,更是曹家大忌。

沈冬秋在曹家推杯換盞時,高談闊論,並豎起大姆指,稱讚曹真善是吳窪子第一人,那時他虛得象風中之竹,在顫慄中破句子,有時一句話要顛三倒四好幾遍,才能說圓乎,他出入曹家頻率在一個月兩次,話裡話外,談及古鈴,那“櫻桃”是個假名字,有一回就直接戳破曹真善西洋鏡,“曹大老闆,你仗義,但不厚道,她明明叫‘古鈴’,你卻告訴我:她叫‘櫻桃’,你這是指兔子讓我攆!”

“我這也是……?我家有櫻桃的,真的!”曹真善一臉難看。

“行啦!說那麼透幹什麼?你這是護犢子!可她已經長大了,該長的全長了,能用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就算你是父母再造,能怎地?早遲要走那一步路,護不住,就算沒有沈冬秋,還有張冬秋,李冬秋,酒喝到這份上,也算盡興,問句掏心窩子話:能不能把她給我?”那眼是斜,臉是歪的,就跟上門討債一樣,不依不饒。

“這……這……我還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