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不在生產隊住,還給姓車的亮起了馬燈,後門且虛掩著,這要是讓別人鑽了空氣,到時候,你讓我抱石打天,我夠得著嗎我?不帶這樣耍人的?”
“賈書記,賈書記,聽我說一句行不行?不管這事成不成,我都要感謝你,誰知道他狗日的沒來?再找機會,為了我們的事,你已經做得夠多的了,我謝謝你!”
“我不要你謝,等秋風娶下媳婦,再喝一頓總是可以的吧?”
“必須的!”
“鳥人還能不能辦事?”
“賈書記,我梁某人知恩圖報,我一定……!”
“梁書記呀,我是怕夜長夢多,如果有意外,你我都無法交待,你那裡可是等米下鍋!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能不懂嗎?這叫逼上梁山!”賈雲龍就是要套牢梁修身,吳窪子這頭一把交椅,必須姓賈。
車西洋坐著牛車,帶著二斤點心,在傍晚時分,去了梁家,只能推說:頭晚喝了酒,一覺睡到大天亮,誤了事,兩個人又重新謀定計劃,殺牛殺豬本就是老本行,可車西洋戀妻,新娶下的,舌頭插在蜜罐子裡,剛咋出點兒味,其他事在他眼裡,就變得無關緊要,一頭瘦牛,能有多少油水可刮,所以車西洋並不熱心,除過人家,自己落些下水,就老梁這個人,過去雖有交集,但交往並不深,從時間安排上講:象是偷雞摸狗,說明來路不正,這讓車氏有些忌憚,萬一被人抓住,他就是替罪羊,但老梁每年年底確實給他介紹不少生意,讓他賺了不少,但他對梁也算夠意思,羊肉上不含糊,十斤八斤都少,那是白送。
雙方在胡德祿食堂吃的酒,有些微醉,後半夜才歸,且話多一籮筐,都是陳穀子爛芝麻,雖終帳掛在吳窪子大隊頭上。一個大隊書記,咋還沒有一點兒吃喝自由權?那不活瞎了?
機會不期而遇,各個大小隊白芋全部栽清,相對進入輕閒階段,濱江省進入梅雨季節,這個時段,通常雨下得又勤又急,隔三差五來一場,水稻進入瘋長階段,白芋由於風調雨順,長有人手臂長,旱地收成也不錯,1964年是個不錯的年份,也是天災和人禍交替而生的年份,翻閱歷史,我們就會心潮澎湃。
一個平平常常的日子,午後的太陽還明豔照人,在太陽落進汪河裡時,卻突然晴天霹靂一聲響雷,嚇得所有人都驚異,看看太陽,還在西天,似乎不受影響,雷聲一陣陣,天就慢慢變了,先是太陽逃了,或是被蓋在烏天裡,西南方向飄過來一團雲,太陽幾條腿伸出來,還有光芒,人們鬆了一口氣,雨腳有些慢,人們也就不急,雖驚詫一下,然後該做啥做啥,雷聲就緊一陣慢一陣,直到傍晚,甚至天幕降下,還是那樣,人們開始在燒飯前後,閒的人開始論雨,有些人認為下不下來,節奏太慢,有人認為大雨就要來了,這是一個因雨要來而未來煩悶的日子,晚上八點,還象個病入沉痾卻沒有立刻死的人一樣,還在哼哼,人們絕望了,也疲乏了,就睡了,九點以後,家家熄了燈,油貴耗不起,村莊在一片漆黑裡,人在夢鄉里,咔嚓又一聲,這一聲不同以往,帶著閃連著雷,走龍和飛蛇在天際撲騰,白亮亮的雨條就扯天扯地,下了起來。
一輛無棚馬車在雨裡疾飛,趕車的人赤裸著上身,戴著斗笠,偌大的蓑衣,就散在車上,電閃在前,雷鳴在天,淫雨飛濺,噼哩叭啦,白亮亮的雨條,象箭射在斗笠上,斗笠時歪時斜,“駕!駕駕!”馬在昏暗的雨中奪路疾飛,全然不顧雨的淫蕩。
他是車西洋,當時只有二十多歲,他要趕去的地方,叫賈家溝,自從雨下之時,他就再也睡不安生了,新婚女人在懷,也無法扼制男人的雄心壯志,他辭別了女人,一句話也不說,一頭衝進雨裡。
雖是兩個公社,卻是鄰邊大隊,不少人知道車西洋,但很少有交集,別說牛肉羊肉,很多人連豬肉也吃不起,要吃也只能是一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