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最後一公里做成了醬,粘稠粘稠,費了功夫,耗了時,最後還得倒掉,心生疼,惆悵長吁短嘆,要再另起爐灶,那得猴年馬月,還不知道程的癟的,一家人除了李幽香,臉全掛著,咋就這麼難?連換親的路也堵死,天有絕人之路,那些掛了的人和事,不就是路絕不通嗎?通則不疼,疼則不通。
在一個散淡的日子裡,沒有喜鵲登枝的前兆,更沒有事先通知,甚至媒人還鼓裡愁腸滿腹,程蓮那個普通卻能點燃李春堂一家希望的人,稍是打扮,騎著輛破舊的腳踏車,借來的,突然闖進李春堂家,人們都在湖裡勞動,只有腿腳不好的李子國在家捏泥人玩,一手一臉全是淤泥人,這是李子飛給他的,讓他打發寂寞時光。
“喲~這麼會玩?”程蓮像一團火,突然就蹦到他面前。
“你……你是那個誰?”名字雖好記,他卻忘了。
“李子國!”程蓮有些生氣,這遺忘也太快了,“一分鐘想起我是誰,否則立馬走人!”
他丟了泥巴,拍拍腦門,卻把泥巴帶到腦門上做客,“你是那誰?昨天我還想起來的,今天見到真神咋就忘了?”雙手在那裡抓撓,樣子滑稽,像小丑。
“算啦!不難為你了,我叫程蓮,這回可要給我記住了!”她掏出手帕,替他擦泥,他卻抓住了她的手。
“不成!”她抖開,他的氣息撲到她臉上,手上還染了泥。
“我真笨!那本子有,我昨天寫在上面的!”他急促挪車,去拿桌子上的本,卻推到地上。
程蓮去拾,兩頭相撞,不約而同“哎喲~!”程大開,可不是?正的、倒的,歪的,斜的,一頁上,有一百多個“程蓮”,她噗嗤一聲笑了,“原來你喜歡這麼多‘程蓮’,你好花心喲,你是大蘿蔔!”
“我……我……”一生窘相,全賣那兒了,淚水落下,汗水淌出來。其虛、其恥、其愧、其澀,如蟻爬行,“你見笑了,你怎麼想到……你怎麼又回來了?幾個意思?”驚、羞、喜、怯。
“就一個意思,恐怕我不敢問,你更不敢答,這個事不落實,我騎虎難下,這是一輩子的事,馬虎不得!”
“你說,無論怎樣難以啟齒,我都不會拒絕!”他目光堅定。
“除了不能直立行走,其他方面正常嗎?”程蓮目光犀利,不再有一絲一毫玩笑的成份。
“這個……這裡麵包含許多內容,你是指……哪一方面?”
“李子國,你別給我裝傻犯糊塗,避重就輕,你躲不過去的!”
“我躲了嗎?”他不明白。
“你沒躲嗎?如果遂了你的心願,你現在最想幹什麼?”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他慌亂了,如實說,可能毀掉再次和程蓮相聚的機會,如果不說,有可能錯失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她想聽什麼?她想知道什麼?其實就一句,卻難以出口,那是青澀尚未褪盡時,年輕人的矜持,正是這樣的矜持,差點兒毀了他,他憧憬著未來,但未來沒有固定模式。
“算了吧!你就好好待著,權當我沒來過!”眼裡卻噙滿淚水,搖頭,滿含失望。
“你確實來過,怎麼可能權當?你已經在我心裡紮了根,我想……我要……”
“你想什麼?你要什麼?說出來!”那是她最想聽的答案,敲響警示鐘,讓她猛回頭,扶著他坐的車兩邊的扶手,要看到他的心裡。
“我……我……”這目光中有電閃火石,他後撤著身子,躲著那張臉,那氣息象濃濃的霧靄般撲面而來,“不準生氣,不準撂臉,我豁出去了,是你逼的!”
“你說!我要你當面說!”
“和你結婚!與你生兒育女!”他閉上眼睛,整張臉在抽搐。
“你有那個能力嗎?”一針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