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嬤嬤聞言急忙走了進來,因著院子裡人少,她總是趁著小主子們歇晌的時候,去幫春喜做點針線上的活兒。這一看,榮嬤嬤大驚失色,“三姐兒,怕是不好了,老奴瞧著福哥兒怕是見喜了!”
“見喜!那就是天花!天哪!天花可是會傳染的。”清雅尚未開口,就聽見一聲尖叫,只見一個穿著梨花紋樣春衫的俏丫頭跌坐在門口,一手指著床上躺著的阿福,一手扶在門框上,花容失色。這丫頭可不就是那“失蹤”了的大丫頭春枝。
“閉嘴,在那裡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春枝聞言一驚,這三姐兒平時總是笑眯眯的,何曾這樣主子架子十足,一時間竟然讓她以為面對的還是那位太太,頓時沒了言語。
清雅面色冰冷,心裡一陣寒意,好好的怎麼會得天花,莫不成是人為?我姐弟倆都已經退避到這種地步了,竟然還有人要出手害命,可是礙了她們什麼道。“榮嬤嬤,你經驗豐富,留在這裡看著福哥兒,順便看看是不是有什麼髒東西?我與春喜去請大夫。”
榮嬤嬤看著這樣的小主子,頓時有了主心骨。看來自己真是老了,竟然被三歲的孩子比了下去。這小主子和太太一樣,遇到大事,方顯本性。“老奴定不負主子所託。只是我們翠玉閣的想見老爺怕是不容易……”
清雅冷哼一聲,從床頭邊的針線缽子裡拿起一把剪刀,“嬤嬤別擔心,清雅自有分寸。春喜姐,咱們走,上榮光堂。”
春喜早在春枝大呼小叫的時候便在一旁候著了,見清雅拿了把剪刀,神色一凜,隨著主子走出門去。今兒個看來有場硬仗要打。
榮光堂是佟佳府老太爺佟國綱的住處。都說這佟國綱一介武夫,有勇無謀,仗著是康熙爺的親舅舅,把滿八旗的爺們都不放在眼裡,囂張得很。可誰又說他不是大智若愚呢,成了精的老狐狸,可不是清雅能小瞧的。
“嫡孫女佟佳·清雅請瑪法安!幼弟有疾,煩請麻煩速請太醫救治。”剛想進那榮光堂的大門,便被那門口的護衛攔了下來。佟家三小姐他們根本就不認識,怎麼可能放人進去。再說現在老太爺還在歇晌呢。
“嫡孫女佟佳·清雅請瑪法安!幼弟有疾,煩請麻煩速請太醫救治。”
“嫡孫女佟佳·清雅請瑪法安!幼弟有疾,煩請麻煩速請太醫救治。”
一連三聲請安,一聲高過一聲。佟國綱就是睡得再沉,也得被鬧醒,可是榮光堂的大門口依舊空蕩蕩的,半個人也沒出來,視乎嘲笑著清雅的不自量力。春喜雖然練過些功夫,但是怎麼也敵不了這守門的護衛,而清雅上輩子雖然武藝不錯,但這輩子的身體終究是太小了。看來只有那樣了麼。
“諸位我乃佟佳府嫡出三小姐,你們若是想看著本小姐血濺當場,看著佟家老太爺如何逼死親孫女就只管攔著!”尖利的剪刀劃破了清雅白嫩嫩的脖子,鮮血順著頸直直的流了下來。饒是經驗豐富的侍衛們也愣住了,他們,被一個三歲的女娃兒以死相逼了。
清雅見狀向春喜使了個眼色,便直直地往內堂衝去。等侍衛們回過神來,清雅已經衝了進去,侍衛剛想要上前阻攔,便看到了攔在他們面前的春喜。
“戲耍自己的孫女覺得很好玩麼?”
清雅走進榮光堂正廳,只見那主位上赫然坐著一位老人,濃眉大眼,嘴角含威,與阿福有八分相似,清雅敢肯定,這便是她那從未見過的瑪法,佟國綱。
佟國綱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姑娘,口裡在質問,臉上卻平靜無波,一點怒氣也找不到。他忍不住點了點,“清雅的名字是誰取的。”
“清雅幼無所教,自己命名。請瑪法速請太醫。”
佟國綱嘴角抽了抽,他不缺子孫,到現在除了嫡長孫補熙,其他的子孫都認不大全呢。這忘記取名字的倒還是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