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羅老太忽然以領導口吻道：“家裡的魚缸要換水了，——晚上叫任昊換一下。”

“嗯。”

“我走的時候凍在冰箱裡的兩塊肉要吃了，時間長了要壞。”

“吃掉了。”

雙方都清楚各自的意圖，電話裡施梵的態度冷冷的，但羅老太卻還能假裝親熱一板一眼地說著，這就是羅老太讓施梵佩服的地方！施梵要以巨大的力量剋制住即將崩潰的厭惡感，以儘量平和的心態和羅老太對話。每說一句話，感覺像是上了一次刑！

“副總”有時裝作不在家不接電話，“總經理”心裡那個急呀！第二次找到施梵，會很認真的詢問上次怎麼沒接電話。羅老太擔心“副總”是故意不甩她，得到合理的解釋後，心裡才安生些，面子上也下來了。但施梵又不能徹底不接電話，老人主動給你打電話，生活上處處關心你，你要不接電話那就是你的不對了！而且任昊那邊也說不過去。施梵狠勁握著話筒，每次結束通話電話都如釋重負，隨時有可能響起的電話鈴像不定時的炸彈一般讓人心驚肉跳。惹不起，躲也躲不起！

羅老太朝思暮想記掛著上海的家，顧不了任慧一挽留的目光，買了票匆匆趕回上海。施梵站在月臺上，只覺得一股壓力撲面而來，強度越來越大縈繞在她身體周圍，直至看到列車呼嘯而來的剎那，整個身體感覺“砰”一下被一股巨大的壓力包裹嚴實。那短暫的美好的二人世界，這一刻和它揮手告別。

十五章6：指桑罵槐

回到家，羅老太拿出毛巾去洗臉，邊洗邊抱怨昨天晚上車廂裡有孩子哭鬧，吵得她一夜沒睡好。任昊說：“你是操心我姐，能睡好才怪呢！”

“唉！甭提了——”羅老太一揮手，來到客廳坐下。叉開兩腿，伸手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把任慧一離婚的事細細說了一遍。施梵打從心裡同情任慧一，和著任昊安慰了羅老太幾句，便去了書房，讓娘倆單獨聊。

羅老太嘆口氣，“你姐算是吃虧大了！從跟他談戀愛到現在，8年呀！該他們家斷子絕孫的！……唉！你姐是可惜了！你說現在怎麼辦吧！”任慧一個人條件不好，如今又離了婚，羅老太深感擔憂。

任昊笑道：“放心吧！我姐那麼能的一個人，別看她長得不咋的，要求可不低，石俊長得不錯吧！”

“可別再提他了！這回咱找一箇中用的，好看有什麼用！”

提到石俊，羅老太想到她住院的事情，一下子來了氣，特別對施梵沒有主動打個電話的行為耿耿於懷，加大嗓門指桑罵槐道：“他就是個無情無義的東西！我動手術把我拉到醫院就完事了，一個多星期的時間，一次也沒去看過！你說你忙沒時間，打個電話總可以吧？一個電話都沒有，有這麼辦事的嗎？什麼人這都是！沒教養！”

施梵在房間裡聽見，氣得臉慢慢漲紅起來，忍住沒出聲。任昊聽出了話外音，尷尬地轉移了話題。

過了一會，羅老太又說冷，返回房間拿出棉襖，邊穿邊說：“都說南方暖和，我覺得南方比北方冷多了。”

“沒暖氣和有暖氣那能一樣？屋裡比屋外還冷。”任昊說。

“你說的一點沒錯！你姐以前住的那地就沒暖氣，房間裡冰冷冰冷的，你姐讓我跟她睡一個屋，她那間有空調還湊和。”

“那石俊呢？”任昊問。

“他睡隔壁那間。”

任昊忽然惱道：“你說你這人、讓你回去勸和他們，你還讓他們分開睡，這不是！——”

羅老太一愣：“他倆非得讓我睡過去，說那間小屋冷。”

“我姐那是客氣！我姐讓你回去的目的是什麼？不就是想讓石俊每天回家嗎？我姐最後就指望你了！人家那麼久沒在一起了，你倒好！那一段你都跟我姐睡的？”羅老太陰著臉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