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慧齊輕描淡寫地道,“事情是這樣的,謝侯府的老太君生病求不到太醫,就求到阿姐頭上來了,阿姐覺得不能老這樣被他們要挾,所以……”
她把接下來她調案卷,跟調出案卷所帶出來的事儘量用很平緩不帶情緒的口氣說了出來,可儘管她再冷靜,阿郎在聽到是那個什麼大伯孃跟老太太一起聯手逼死的他娘後,他還是大聲尖叫了起來,如若不是他世兄這時候已經緊拘住了他的雙臂抱了懷裡,謝二郎差點拿自己的手把自己的胸捶碎。
“啊……”饒是如此,二郎還是在他世兄的懷裡不斷死命掙扎尖叫著喊,“我要弄死那兩個,我要打死她們,她們還我阿孃,還我阿父,還我……”
他喊著喊著就哭了,謝慧齊著急地看著他,一等齊家哥哥皺著眉喊了“住嘴”,方才把他的嘴堵住後,她突然覺得有哪不對勁的地方,心裡提著股氣的她猛地回過頭去看大郎,卻見大郎臉上平平靜靜的,一點神情也沒有……
謝慧齊順著他的臉往下看,然後在發現他的手藏在袖中後,當下想也不想就把他的手拉了過來。
袖子下,謝晉平的手握成了一團,本來修得沒有什麼指甲的手這時候已經掐進了他的手心,現已血肉模糊成了一團。
而這個時候,等他阿姐把他的兩手都拉過來看來後,謝晉平把手抽了出來,抽出帕子擦著手上的血淡道,“我不了,阿姐,我沒事。”
他躲過他阿姐伸過來要幫忙的手,低著頭細細地擦著自己的手,心道,原來是這樣的。
原來,有人這麼恨他們,恨得把他們的爹孃都奪走了。
而他,也很恨他們。
第140章
謝慧齊抱住了他,沒說話。
她也無話可說。
不是所有傷痛都是可以用言語安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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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公府的馬車駛來,這廂李家的馬車內,李易逍放下了窗簾,看著面無表情的妹妹。
她老了,明明錦衣玉食的人卻跟日夜勞作的農婦老得一樣的快。
歲月也催殘了她曾經那張如花似玉的臉,讓她變得面目全非,讓他也再不能從她臉上找到他小時候曾在她臉上見過的童真可愛。
“下吧。”李易逍對著妹妹,最後竟也是無話可說。
這麼多年了,他們之間的兄妹情份也差不多被耗幹了,對著她,他只能感到她是個拖累,哪怕現在需要她跟謝老太太對質,他也找不到絲毫憐惜。
“你說的是真的?”兄長的冷淡並沒有讓李氏再覺得有什麼感覺,她早已不管別人是怎麼想她的了,她只要做到了她要做的事就行,別人愛她恨她,關她什麼事,“你會讓依依跟她夫君離開京城?你會讓晉束繼承侯府?”
這時候她都還懷疑他,李易逍也不想多說什麼了。
他幫她收拾了一輩子的爛攤子,得來如今的話他也不奇怪。
她若是懂得為他著想一點,她也就不是她了。
“除了信我,你還有別的法子沒有?”李易逍先行下了馬車,下到了一邊,又回頭看著妹妹平靜地道,“我幫你收拾了你一生的禍事,不差收拾最後那幾件。”
說罷,他就下了馬車,朝國公府的馬車走去。
“左相。”
“李大人。”
齊君昀下了馬車,把兩個妻弟扶了下來,最後把小姑娘福了下來。
“晉平,晉慶,見過李大人。”
謝晉平與謝晉慶雙手相握,朝李易逍一揖到了半腰。
世兄與他們在車上已經嚴詞說清楚了利害關係,大郎且不說,二郎已是不敢再造次了。
“過來罷。”這時候齊君昀手住後伸,托住了戴著紗帽的小姑娘手肘往前走了一步,“見過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