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慧齊心想自己這些年是真被時間磨平了所有心志了,就是憤怒到極點也不過心疼疼而已。
宣崖沒答。
謝慧齊也不需要他回答了。
她也知道,真讓她傷心的事,他是不會讓她知道太多的。
“那何大人是個什麼情況?”事情一樁樁來,很多年都沒被人挑畔過的謝慧齊又接過了小綠送來的茶,這一次她沒有再去摸那滾燙的杯壁,而是拿過茶杯喝了口參茶,再次把所有努力又藏於了心間。
心口那刺得她生疼。
當年面對韓芸的當面挑畔,她都沒這般憤怒過。
她丈夫是個多謹慎的人,居然也被算計了去,而如若真中了計,那她如何自處?
她跟齊君昀從少年夫妻走到如今,她一個人撐起整個國公府的內務,照顧一家大小老少,豈能無累?最大的安慰莫過於她累的時候他知道疼惜,她最大的依靠是他一直都在她身邊,心上只有她一人。
如果不是,她此能這般心甘情願?
愛是帶著獨佔欲的,她愛了他半生,在深愛後更是把他當她的心肝護著,哪怕被人算計了去,她也知道她是受不了的。
“回夫人,他其一張大人心腹,家中三妻四妾皆有,其下有庶女入了張大人家那幾個姑爺家的門……”宣崖知道她要聽什麼,伏在地上飛快地道,“其二,替張大人生了小兒子的妾也是何大人送進的門。”
“呵。”又是送女人。
“二舅爺什麼時候到?”
“在過年之前應該會到,二舅爺他們肯定會快馬加鞭過來的。”主母聲音甚是冷靜,宣崖那被高高提起的心也微松落了下來。
問起二舅爺,夫人看來還沒有憤怒到頂點,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是罷?”謝慧齊敲了敲桌子,看了看外邊的黑夜,她沒人讓小綠關門,一陣陣夜風吹進來,她卻覺得燥熱不堪。
火氣起了,風是滅不了的。
但有些東西還是能滅得了一些的。
謝慧齊已經習慣不再委屈自己了,睡在她身邊的男人也從不委屈她,她想她就是蠻橫一把,也還是可以被他原諒的。
至於別人原不原諒,那她就無所謂了。
“小綠,”謝慧齊轉過了頭,對身邊的人道,“去把齊恫叫來。”
“夫人,老奴在的。”外邊傳來了齊恫的聲音。
“進來罷。”也是,這麼大動靜,他身為總院頭怎麼可能不在。
“齊恫,你等會能去刺史府走一趟?”
“謹遵夫人令。”齊恫聲音沒有絲毫波動。
“能回得來?”
“夫人放心,”齊恫抬起頭,朝國公夫人微微牽動了下嘴角笑了一下,“刺史府我熟的。”
“嗯……”謝慧齊也動了動嘴角,扶著桌面站了起來,對著下方的人淡道,“把何詠鬮了,找條狗,拖到菜市口,讓狗把那東西吃了。”
書房頓時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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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天亮得晚,謝慧齊一夜未睡,坐在天清觀的藏經閣樓上,看著觀廟裡一片火光閃動。
齊國公府的人訓練有素,即便是捉賊動靜也不會太大。
觀廟裡的那些道士,今晚也不知道能拖幾個出來……
“夫人,天快亮了,”麥姑姑提燈從樓梯間上來,悄步走到她身邊欠了欠腰,低聲道,“國公爺也快醒了。”
謝慧齊聽到這句話,一直沒聲響的人輕吁了口氣,扶著椅臂站了起來,麥姑姑跟綠姑姑這兩個侍候了她快二十年的老奴婢同時伸手要來扶她,被她推了開來。
“我還得靠自己再走幾年。”謝慧齊搖了搖頭。
多年的好日子都讓她忘了外頭的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