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你難道就沒有一絲心痛?寧府門前車馬絡繹不絕,都在忙著您侄兒的婚事,這樣的一樁喜事,城主想必更是勞心勞力!”
一柄長劍帶著凌厲勁風,往寧思危胸前襲去。
寧思危旋身閃過,震怒道:“雲天之,你別忘了,這是青越!”
金屬碰撞的聲音刮過阮蘿的耳膜,淚水早已順著臉頰淌下浸染了噤聲的布帶。她徒勞地掙扎著,任由粗糲的繩子割破皮肉。
可是,身體的疼痛與心痛相較,太過微不足道。
不,我沒有死!雲天之,我還活著!
阮蘿想大聲地、竭斯底裡地喊出口,但黎揚繫上的布帶緊緊勒在她的口舌間,不斷張大嘴,也只是帶起陣陣乾嘔,卻發不出半點聲響。
雙腿連蹬踹的餘地都沒有,阮蘿奮力扭動著身體,可是一切都是徒勞。
繞滿全身的繩索越勒越緊,像是磨骨的利刃。但是真正的利刃是隔牆傳來的聲音!每一個字,每一個聲響,都像是一把鈍刀在她的心口拉鋸、剜插。
身體上的血跡越來越多,阮蘿猶如一隻垂死的野獸,扭動著鮮血淋漓的身體。恨意蒙了心智,驅使著她瘋狂地消耗著最後的力量。
她好恨!
她好恨,恨自己為什麼不早點看清黎揚!恨自己居然天真地以為黎揚是好人!
洛白恐怕已經慘遭毒手,而現在,雲天之又為了自己冒犯寧思危。寧思危雖然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可是隱忍的疼愛,她卻有所感受。外間是她在這個世界最親的兩個人,而他們,現在卻被自己假死的訊息,誘得兵刃相見!
無論他們之中的誰倒下,都是阮蘿難以承受的。何況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乾澀的雙眼已流不出淚水,深刻入骨的恨意脹滿阮蘿的心。
就在此時,打鬥聲戛然而止。
痛苦的喘息都被口中緊勒的布帶憋回,阮蘿幾乎喪失了呼吸的能力,感受著眩暈和陣痛如浪潮般撲打身體。
四周靜得可怕,她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砰砰”地敲擊著胸膛。
阮蘿渾身止不住地顫抖,冷意從手腳蔓延到心裡。
不!不要!
她多想再聽到剛才還畏懼不已的打鬥聲。不,求求你們,不要,不要安靜下來!
一個個血腥的畫面突兀地呈現在腦海中,劇烈的頭疼似是要把她撕碎。她不由自主地弓起身子,想要以此護住僅剩的力量和殘存的理智。
身體上模糊的鈍痛在瞬間清晰起來,刺骨的痛意逼得阮蘿瞪圓雙目。下腹一陣刀剮的銳痛襲來,她本能地彎腰,卻根本無法控制身體。
四周的牆像是動了起來,紛紛壓向自己,飄忽而堅實;耳畔的寧靜消失,嘈雜的噪音刺激著耳膜。身體和心裡的痛楚交匯,一波一波衝擊著緊繃的神經,她想要縱聲嚎哭,張嘴卻只能任由口中布帶上的鹹澀味湧入心底。
大腿內側的熱流滾燙灼人,殘存的意識刺激著她冷靜下來,她想要再聽到雲天之和寧思危的動靜,哪怕只是一點輕微的響動也好。
可是,黑暗中只有無邊無際的靜,令人心顫的安靜。
耳邊突然響起陣陣轟鳴,刺耳的響動伴隨著刮骨的痛意滲入心中,阮蘿才發現,她連咬緊牙關都無力。
溫熱的液體在□緩緩匯聚,再慢慢湧出,緊繃的神經終被擊潰,飄忽的神智被剝離。
阮蘿徹底昏死過去。
自己在做什麼?
雲天之看著面前粗喘不斷面色鬱結的寧思危,腦海中突然就一片空白起來。
突然胸口的氣息翻滾流動,心頭猛然劇痛,他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擊中,倒退了一步後,一口鮮血噴薄而出。
這是在聽到阮蘿真實的死訊時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