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手撥號碼。
可是還是不行,他似乎有著怒火,可壓抑著聲音:“為小北流血,小北都不屑照顧我。”
手僵著,號碼撥不下去了。喬小北愕然凝著他,這個男人在抗議。真好笑,這麼不可一世的男人也會躺在床上跟女人抗議。她想笑,可是看著他肩頭的紗布笑不出來。結果倒掉了兩顆淚。
“要讓明雪知道。”她說,深刻地瞭解到他的生命裡,東方家的親人已經只剩下東方明雪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還有些親情。
“別讓她知道。”他說,隱隱又有了命令的口氣,“小北你什麼時候這麼不負責任了?”
喬小北無力地收起了手機,這句話擊中了她的軟肋。她這一輩子別的不說,可是絕對的負責任,為著這個吃了不少苦頭,失去多少機會。可是,她還是得負責任,這會兒他確實是為了路瑤受的傷。
他輸液已經完畢,時至午夜,醫院裡面也靜悄悄的。還是有些累了,她悄悄地坐著,最後伏在床邊打瞌睡。濛濛朧朧間想著,果然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前不久是她住院,他在旁邊守著。唉,也算得上是一雙同命鴛鴦……
他得寸進尺,居然抓著她的手塞進被窩,輕輕地放在縛藥的紗布上。她急忙縮回手,可是縮不回,他說:“小北,這樣就不會那麼疼。”
有夠無力,越來越無賴了,哼,男人。她沒有再動,任手兒輕輕壓在傷口一側。也不說話,說明她非常的無所謂。這種無聲的忽視讓東方瀾臉色微沉。
“睡吧。”她說,
“睡不著。”他說。
哦?喬小北默默地瞅著他,忽然起身,打了一盆熱水,替他大致抹了把臉,然後說:“現在可以睡了。”
他咬牙:“洗臉只會讓人更清醒,更加不能睡了。”
啊,她愕然。好象是這樣的沒錯,可是她已經做了……好象這個沒什麼補救措施。唉,他睡不著,可是她想睡,打了個大大的呵欠。真想睡。
“夜晚打算坐去哪裡的飛機?”趁著她恍神,他隨意問。
“上海。”她隨口答。說出口後睡意全無。天,她怎麼就說出來了。愣在那兒,喬小北臉紅,眼睛花,腿軟,恨不能打個地洞鑽進去。她喬小北從來沒有這麼單細胞的,簡直就是個二百五,今天一定是吃錯了藥。
午夜果然糊弄人,冷靜如她都會上當。原來他早知道她打算開溜,這才在宴會門口守株待兔……但該死地幸虧他來了,要不然路瑤一定會被蔡成風帶走。
蔡成風那種非常男人的眼光,喬小北看得一清二楚。
“小北。”他在喊,輕輕地,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有些空曠。有些挑動人的心。
“啊?”她回過神來,蹙眉,似乎有些不耐煩,“睡吧,再不睡天亮了。”他不困嗎,老在那兒不肯安靜。難道流了那麼多血都沒感覺到疲倦的?如果這樣,那還住什麼院?
這個精力旺盛的男人!
不理,她憋著氣接著睡。雖然開著暖氣,其實有些凍。幸而手放在被窩中,還是有著溫暖。
不過,他的胳膊伸了出來,好半晌沒縮回去。她抬頭看,才發現他在擦眼睛。一個勁地擦。她看不下去,也再睡不著,只得起身湊近他的眼睛看:“怎麼了?”
唉,她上當了。這個位置剛好讓他的手臂能控制她的範圍之內。那個受傷者長臂一伸,一用力,單手就把她提到床上,摟住,壓住,然後得意洋洋地:“好了,睡覺。”
這男人居然使詐?傷成這樣不佔她便宜。氣得不輕,她要爬起,要打擊他,可是身上的重量壓得她出氣都艱難。氣極,她口不擇言:“東方瀾,你不如直接跟閻王報到還乾脆些!”
可是隻傳來他輕輕地得逞的笑聲:“閻王每次都不肯收。小北,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