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誠說話耽擱了一會兒,好像奶孃一直沒出聲,若是為了讓自己與金誠告別還說的過去,可為何這會兒自己爬出來了,她卻沒來扶自己?
郭氏艱難站起來,掃著身上的土,張頭去望,一窒。
奶孃就在一邊站著呢,說是站著,可她從肩頭到小腿被粗大的麻繩繞的密密麻麻,像一根木頭樣靠在牆邊,嘴上緊緊勒著布條,下巴都要被勒斷。
奶孃身旁,站著一個男人,抱著大刀對她呲牙笑。
郭氏一慌,腿一軟,想從狗洞再爬回去。
“郭夫人”是個男人的聲音,卻是從另一邊傳來。
郭氏痛恨這個稱唿,因為只有競天才這樣喊她,如今想來,競天根本就沒失去記憶,她回來就是為了報仇。
是了,她聽說了,金悅兒死了,她的父兄也都死絕了。沈家,好似也不順利。那時,她喊自己郭夫人,就在暗示她要對自己動手吧?她不想自己與金家再有關係。
郭氏突然明悟,她,不該離開金家。走出這道牆,競天再無後顧之憂。
“郭夫人,”長相不怎麼美好的水匪提醒:“人家小金大人都說了,只要你出來,就與金家沒幹系嘍。這會兒你怕了再爬回去,是不是有點兒太不要臉了?”
郭氏上下哆嗦:“你,你們競天她,想要如何?”
“我們寨主啊?她哪有功夫搭理你這個小蝦米喲。真是的,原本不想找你的。你那個什麼婆子,也忒搞笑,咱兄弟們來保護金家,她拿把鋤頭吭哧吭哧挖狗洞,當咱是瞎子還是聾子呢?既然你們撞上來了,咱不做點兒啥,豈不是給寨主掉威風啊。郭夫人,來,起來吧,跟咱走。”
水匪一笑,牙白的滲人,在郭氏看來,那一口都是尖牙,要吃人。
水匪沒說謊,原本他們真沒想怎麼著郭氏。畢竟是寨主家務事,他們不好多插一手。偏那個婆子到處晃,當誰不會刺探情報似的,他們裝看不見都臉紅。就跟金家說了聲。
金大人只說,隨她去,看她們想做什麼。
他們只好縱著了,盯著那婆子挖狗洞,還挖了半天才挖好,那個累啊。終於,事情完了,金家不要郭氏了,那他們弄走關著留給寨主算賬吧。
郭氏想跑,水匪只是大刀一轉,刀把狠狠兩下撞擊。
郭氏噗通跪了,疼得喊不出聲來,她懷疑自己兩條腿都廢了。
水匪:畢竟是寨主孃家,牆上濺血不好,等把人弄回去再斷腿,省得再跑。
郭氏和郭媽媽被弄走了,水匪拎著兩個包袱又還了回去。
金大人看都沒看,吩咐金誠:“郭氏東西都收起來封好,以後給兩個孩子分分。”
郭氏做事太沒良心,但在孩子面前,還是要給她留些顏面,只是為了孩子。
城門破了。
攻城並不難。一方是戰場上殺戮磨鍊出來的,一方只是對著假人射箭揮刀耍威風,殺傷力一個天一個地,甚至在邊軍呲牙怒目攀著雲梯往上爬時,那股血腥氣勢就已經讓城頭上計程車兵生了懼意。
京郊大營的人馬原本在城裡肆虐,只等他們主子振臂一唿圍了皇宮擁戴新帝,如今也只能守城門。但城牆下烏鴉鴉一片看不到邊,頓時顯得方才還囂張張狂的他們是多麼勢單力薄,而且,上頭似乎也沒下堅守不得獨活的死命令,短兵交接,他們想的更多的是保住命,紛紛棄械投降。
鍾大將軍的兵攻進了京城,一時並不急於往皇宮去,而是在京裡大街小巷疾馳,名曰:捉拿叛軍。
實際上是做什麼…呵呵。
不過是家裡有財,禍從天降罷了。
好在,鍾大將軍要維持正面形象,有權勢人家便被避了去,可憐了有錢無權的,一句“你家窩藏亂黨”,嘩啦破了門失了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