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這個女人心中戒心之厚重,她沒有在第二個人身上見到過,哪怕是野心勃勃的鳳姮兮,都沒有她這樣的微小謹慎。
“姝鳶,”她口吻輕柔地喚著她的名字:“你不必緊張,我問你這些,也並無惡意,我只是想知道鳳氏女人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而已。”
鳳姝鳶這才抬起眼睛,對上了她的目光:“娘娘若不想要這後位,大可以讓出來。”
雖然語氣不善,卻終究願意回答她的問題。桓宓絲毫不以為忤,反而打趣道:“倘若陛下不再是皇帝,我自然會將這個後位空出來。”
然而鳳姝鳶卻道:“倘若不願做皇后,又為什麼情願嫁給他,支援他奪位呢?”
桓宓怔了怔,反問道:“你支援浙王奪位,是為了這個後位?”
鳳姝鳶別開臉,道:“娘娘大可以將愛情這個神聖的字眼掛在嘴邊,您不是鳳氏,這個字怎麼說都可以。”
桓宓大感興趣,追問她:“怎麼,鳳氏不僅不許言政,連情愛都不許言了嗎?”
鳳姝鳶低低笑了一聲:“只怕鳳氏不言政的規矩自從立起來的那日起,鳳氏就再沒有言情愛的資格了。”
桓宓有些不理解,問道:“為什麼?”
鳳姝鳶卻道:“宿命如此,多說無益。”
桓宓想了一會,又問:“你應當知道奪位是件九死一生事情,贏了自然好,可倘若輸了呢?倘若輸了,那可是誅九族重罪。”
鳳姝鳶冷笑一聲:“倘若每次奪位都要誅九族,那鳳氏早就被誅乾淨了,商氏王朝中,不知有多少帝位,是鳳氏密謀奪來的。”
桓宓被她說的啞口無言,她的確是金陵君依照皇后的標準精心培養起來的完美作品,倘若她真的做了皇后,只怕商墨凌的後宮會比現在安穩許多。
起碼坤城君不會叛亂,而鳳姮兮只怕也沒有在她手中翻出天來的本事。
鳳姝鳶再次向她欠身:“娘娘若無要事,妾就先告退了。”
桓宓點了點頭,正要說話,鳳姝鳶又道:“您要問的問題,現在都已經有答案了,此事與浙王無關,是我自己的主意。”
桓宓定了定神,道:“這些罪名足夠治你重罪了。”
鳳姝鳶眼神平靜,道:“如果需要的話,妾可以脫簪待罪。”
桓宓有些吃驚:“做不成皇后,你還可以做王妃,何必如此決絕,非後位不要呢?”
鳳姝鳶道:“只怕浙王殿下不樂意再有我這樣一個野心勃勃的王妃了。”
這就是坦誠的後果。
桓宓向她走了兩步,反問道:“是他不願再有你這樣的王妃,還是你不願意再做浙王妃?”
鳳姝鳶道:“倘若娘娘有登帝篡位的打算,而這個打算又被陛下知道了,那麼究竟是娘娘不願再做皇后,還是陛下不願再有如娘娘一般的皇后,重要嗎?”
桓宓聽懂了她的意思,徹底沉默了下來。
想法是不重要的,結果才重要。
鳳姝鳶向她行了一禮,轉身離開了長秋宮。
晚間商墨凌歇在長秋宮,桓宓猶豫再三,還是與他說起了這件事:“只怕浙王與她,夫妻並不和睦。”
商墨凌漫不經心道“嗯”了一聲:“但凡是娶了鳳氏女人的男人,就沒有幾個是夫妻和睦的。”
桓宓卻搖頭道:“不能怪她。”
商墨凌道:“你不是沒有見過鳳氏的女人。”
桓宓道:“你也沒有見過鳳氏的女人,你見到的,只是鳳氏的后妃罷了。”
商墨凌饒有興致地追問:“哦?我倒是從未想過這兩者的區別。”
桓宓嘆了口氣,道:“今日浙王妃來見我時,我一直在想,倘若她不姓鳳,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活潑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