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起身準備回去才發現後面的迴廊上坐了個人,卻是前段認識的那個應子。
見我起身他笑道:“瞧你半日了,覺得你反倒真是‘為賦新詩強說愁’,小小年紀,有那麼多可嘆的?左不過是那個嬤嬤又為難你了,發果子你又沒得到了?”我心裡正煩著懶得理他的調侃,直把樹枝扔到他面前:“你這小孩懂什麼。”,他跳起來立到我面前,又驚又氣地問:“誰是小孩?你多大了?”
他一張臉幾乎頂到我的鼻尖,我嚇得倒退一步,他離我那樣近,一張臉放大似的在我的眼前。原來並沒有仔細看過他,才發現他雖比不上大阿哥的傾城俊美,但五官卻極清秀,眉宇間自有一段風骨。才想起在那個時代我其實才十七歲,這人怎麼也二十多了吧,我不禁低頭紅了臉,他也不好意思起來,亦倒退一步。沒話找話慌慌張張地說:“紫藤該開了吧?”,我看一眼還樹根邊尚未化盡的積雪忍不住輕笑起來:“還早呢,總要等到暮春吧。”他一臉尷尬,只得在紫藤上找題目:“是,是,這得到盛夏才開得好呢”。我道:“正所謂:‘紫藤掛雲木,花蔓宜陽春,’時候還早呢”。他突地一臉壞笑,“‘密葉隱歌鳥,香風流美人。’果然沒錯。”
我知他在打趣我,也沒心情多理他,只在廊邊坐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灰褐色的紫藤莖,他見我不說話,也站過來問:“每次見你都在寫寫畫畫的,你念過書吧?” 這是進宮後第二次有人問我讀書的事,我條件反射似的慌忙答到:“沒念過書,只粗粗識得幾個字。”他只覺得好笑:“你不用怕的,其實識字也沒什麼不好,都傻傻笨笨的才麻煩呢。”又道:“你是那家挑上來的?”這正說至我的痛處,想到馬佳氏夫婦,我不禁紅了眼圈,雖然他們並不是我生身父母,但在那個時代,我也只得這兩個親人啊。不由得抽抽泣泣訴說起來。他聽了面帶怒容,恨道:“朝堂竟混亂到公報私仇了,這還了得!”一改他方才的神態,凝神思考起來。
這時雁兒一徑來尋我,他好似驚醒過來,自去了。雁兒見他背景問:“那是誰啊?”我一邊跟著她下來一邊道:“是跟大阿哥的下人。”雁兒越發往他去的那個方向看了又看,嘖嘖嘆道:“阿哥果然是不同,連下人都穿成這樣,且生得那個氣勢,只怕尋常王爺也比不過去。”,我在她額頭上點一下:“又混說罷,給金嬤嬤聽見有你的飢慌了。”
這日我一邊怔怔地想著心事,一邊給門外那幾盆蘭花澆水,一個不認得的小太監跑過來道:“是如桐吧。”我茫然地點點頭,他悄聲告訴我:“佐領大人沒事,那事查清楚了,原是冤枉的。”說完便跑開了。
我驚喜交加,眼淚滾滾而下,忽地背後一個熟悉的聲音:“蘭花可不作興這樣澆水的,本來你發愣時就澆多了,這會兒又用眼淚來澆。”回頭一看又是應子,他向我招招手,我走過去帶淚笑著:“知道,這冬天溫度低,溼度又大,本是不敢多澆水的,一時走神了,你又打趣我。”他笑:“你今兒怎麼著又哭又笑的?”我這時候心中一塊石頭落地,情緒大好,一時正好抓不到人,對著他祥林嫂般把這事翻來翻去地叨叨,後來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說:“你煩了吧。”抬頭一瞧,竟對上他滿眼的寵愛,這眼光像罩子一般把我整個人罩在裡邊,我一時有些失神了。就那麼四目相對,彷彿有很多話,又彷彿什麼都不可說。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只有一瞬。方才那個太監跑來向著他道聲:“爺”,一時見到這情景有點愕然 ,但仍走近來打個千兒在他耳邊悄聲說了句什麼,我這才回過神來,漲紅臉低了頭全然不敢看他。他柔聲道:“我走了,改天再來瞧你。”
第八章 玉笙吹落天上月
應子已走好遠了我還愣在那兒,心中兀自砰砰跳個不止,直到雁兒來找我。她遠遠的就開始抱怨:“怎麼說去澆蘭花半日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