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見到半倚在書房榻上,臉色因失血過多有些蒼白的人時,她原本放下的心頓時又揪緊。
矮几上放著他剛剛換下的染了血的白色中衣,大片的鮮紅讓人看了觸目驚心。
一見到葛飛花到來,屋裡的人都很識相的藉故離去,很快書房內只剩下他們這對新婚夫婦。
好一會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講話。
她蹙眉看著他低垂的右臂。
他則若有所思地打量她的神情變化。這場刺殺來得太過突然,也太莫名其妙,很明顯殺手意不在取命,旨在傷他,似乎只為了讓他不能洞房。
“看來今晚的良宵怕是要白白浪費了。”看著她打從進門就沒舒展過的眉頭,他故意調侃。
她沒有理會他的戲謔,仍盯著他的右臂,“傷得重嗎?”
“你好像很關心我。”
葛飛花的眼神閃了閃,嘴硬的回道:“我想沒有哪個女人喜歡在成親當天當寡婦的吧?”
“我記得有人好像說過,寧願守望門寡也不想嫁我為妻。”他狀似漫不經心的提醒她曾說過的話。
“我認為望門寡跟成親當天當寡婦是有差別的。”所有擔憂被他的話氣得拋到腦後。
“真的嗎?”所以她是真的擔心他!臉上的笑擴大,先前因遇刺而陰鬱的心情,此時此刻已一掃而空。
“當然。”她跟他一定八字不合,生來犯衝,每每跟他講話,她的心火就忍不住往上竄,真是讓人鬱卒。
“嗄,這就要走了?”瞧她櫻唇一抿、衣袖一擺就要轉身離開,他急忙開口。
“你受傷,我來看過了,既然無性命之虞,我自然可以回房休息。”還有精神調戲她,想來傷勢不嚴重,不用為他操心。
“換句話說,如果我有生命危險,你是斷然不會離開嘍?”捉到她的語病,他饒富興味的挑眉。
葛飛花立刻為之語塞,熱浪撲面而來,讓她只能轉身背對他,不想被他看出自己此時的尷尬。
“丈夫死了,做妻子的自會靈前上香,你何必心急。”她用話轉移他的追問。
他低頭竊笑。這嘴硬的小女人,明明就是擔心他,明明就在乎他,卻偏偏要這般的死鴨子嘴硬。
“夜裡風涼,出門怎麼不披件披風呢?”瞧她吉服早已脫下,只著襯衣,想來必是剛剛已經睡下,聽到訊息後來不及披外衣就直接過來。
“哈啾——”
“著涼了吧。”
“你是烏鴉嘴,我剛剛好好的,被你一說就……哈啾!”她怨恨地瞪他一眼。
他沒良心的哈哈大笑。就算這場刺殺真的跟她有關,看到她現在這個模樣,他覺得值得了。
“還笑,你還笑!”
“屏風上有我的外衣,快穿上吧,可別真的染上風寒了。”
“烏鴉嘴,你還說。”嘴上念他,腳步卻朝屏風走去,快手快腳地將那件男子外衫穿上。
眼見她轉身就要離開,他心中油生一股失落感,不想讓她就這樣消失在自己眼前,大聲喚她,“過來扶為夫的一把不過分吧。”
“你想做什麼?”
“我想了想,臥室的床肯定要比書房的軟榻舒服多了,不是嗎?”
“什麼?!”她頓時花容變色。他的意思今晚他們要同床共眠?
“哎呀呀,娘子,你亂想些什麼,為夫傷成這樣,就算想做什麼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刻意頓了一下,“放心,我只是想回房歇息而已。”
葛飛花的臉色變了又變,最終板著一張芙蓉面,走回來攙扶他。
如今,他是她的夫已經是事實,她照顧他是天經地義的事,更何況,她其實並不排斥照顧他,那何必掙扎呢。
左臂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