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美玉琳,蘭蕙的蕙。”
“以後我喚你琳蕙,可好?”
琳蕙垂頭,嬌怯道:“好。”
胤禛道:“今兒一天你也沒吃什麼東西,我給你叫些東西進來吧?”
琳蕙心裡一暖,未出閣時她聽說四阿哥面冷心冷,見人不愛言語,誰知道此時看來,他說話和氣,想的也周到。琳蕙搖頭道:“我不餓,不用麻煩了。”胤禛未理她這句,傳了香羽送些吃食進來後,他向琳蕙示意道:“過來吃,我也餓了。”琳蕙聽話地走到他的身邊,“四爺,我來伺候吧。”
胤禛搖頭,讓她坐下道:“我想喝酒,一人獨飲無趣,不如你陪我如何?”琳蕙訝了訝,可想到母親在她出閣前的教誨,便也順從道:“蕙兒的酒量不好,四爺別笑話。”胤禛一笑,為她滿上道:“我酒量也不好,就是今晚上高興,想再喝上幾杯。”
琳蕙臉上緋紅,伸手為胤禛佈菜,胤禛邊吃邊問她道:“你可念過書?”
“略念過四書。”
“可練過字?”
“練過幾年。”
“那好,以後我可以向你討教討教。”胤禛淡笑著向她舉起酒杯。
琳蕙臉上更紅,急忙端起酒杯道:“我的字怎能與四爺的字相比?應該是我向四爺請教才是。”
胤禛一口飲盡,待琳蕙喝完後他又立即為她滿上。琳蕙一邊抿著酒,一邊偷眼打量著胤禛,從前只聽說太子爺面如冠玉,有出塵之姿,可在她看來,今晚著一身蟒袍的胤禛也可當得起這幾個字,尤其是他對著她笑的時候……
琳蕙心如鹿撞,臉上也是愈加發燙,胤禛關切道:“你怎麼了?”
琳蕙覺得頭上有些犯暈,遂以手撐頭道:“大約是酒勁有些上來了。四爺,我先伺候你睡下罷。”
說著她站起身,身子卻是有些搖晃,胤禛扶她一把道:“我看你有些醉了,香羽!”
香羽應聲而來,見胤禛扶著琳蕙,急忙上前道:“四爺,福晉她……”
“她有些頭暈,你先伺候她歇下。”
琳蕙搖首,“四爺,我還好,讓我……”
胤禛卻是沒聽見,一路挑簾直往外走。
小年子迎上前道:“四爺,這麼晚了還要出去?”
胤禛一擺手,“我頭暈,出去走走,別跟著。”
從容在小室內悶悶地合上書本,她看了一天的《史記》,可愣是沒看進一個字。上下三千年在她這兒都成了雍正後宮回憶錄,她絞盡腦汁地在想他還有多少女人,她還要忍受多少次的鑼鼓齊喧。手指不夠用腳趾,最後從容驚訝地發覺,他有李氏、有宋氏、有年氏,就是沒有個夏氏,難道她和他,又要走上清穿的老路,有份無名?
從容幽幽嘆了口氣,有份無名便有份無名吧,要是將她的名姓放在那一堆之中,她還覺得擠得慌呢。反正現在她扮成小太監,早晚跟著他出出進進的總比困在一個地方強,只是……從容忽然想起了德妃的話,過了今晚,她還能不能繼續做他的小跟班呢?
就在從容蹙眉的同時,書房門口傳來“吱呀”一聲響。從容驚了一驚,這麼晚了,有誰會過來?她驚疑不定地拿起桌上燭臺,一手又抄起櫃上的矮瓶,“誰?是誰進來了?”外間只有腳步聲近,卻無人出聲回應,從容深吸一口氣,一腳踢開簾子就衝了出去。
黑暗中,胤禛就見燈火一閃,從容一手燭臺,一手矮瓶就衝了出來,見著他後她也不發聲,只大張著嘴。胤禛好笑地取下她手中之物,“你這是什麼架勢,耍把式?”
從容結巴著道:“你……你怎麼來……來了?”
“這是我的書房,我不能來麼?”
“不是,”從容跟著他進去道,“是你這個時候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