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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你行事還算穩妥,我私心想著,讓她為你照管一個孩子,你為她分擔些府中事務,不是兩全其美?我這樣抬舉你,你如何不明白呢?”

從容冷然,“我不通文理,如何能當此重任?額孃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請額娘往後不必再提此事,我決不會答應。”

德妃唇邊法令如刻,“我原想著過了這麼多年,你能稍識大體,誰知還是這麼任意妄言。好,你不答應,我不會再來問你,我會去向皇上請旨,到時你不答應,也得答應。”

從容緊咬牙關,德妃輕慢道:“胤禛為你糊塗了心,皇上可不會。當初惜兒是個女孩兒,交給你也就算了,如今這一胎既為男脈,如何再能交到你的手中?皇上一定會……”

“不……不會!”

從容看著德妃的嘴巴一張一合,卻聽不見她在講什麼,她自己又在說什麼。兩邊的宮女一擁而上,從容甩開她們的手,只覺得自己的身子很軟,很軟,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她體內不斷湧出,可她不能倒,她的孩子,絕不能再給別人!

從容一步一步走近,德妃面色發白,連聲道:“你做什麼?”從容身子僂起,臉卻是揚起與她平視,“我的孩子,誰也不能奪走!”

90惟一

一片寂靜中;從容並不覺得害怕;只是覺得痛。在她的逼視下,德妃轉開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有幾朵血花正在從容裙上漫開;血色的溪流順著褲腿蜿蜒而下。德妃白了臉;一跤跌坐在椅上;從容也失了力氣,黑暗降臨時,似乎有一個身影正推開眾人,向她奔來;“容容……”是他;是胤禛……從容倒在一個溫暖而又堅實的懷抱中;失去了意識……

從容時而昏迷,時而清醒。清醒時是無邊無際的痛,撕心裂肺,總也看不到盡頭;昏迷時卻也難安,好像總有人在她耳邊不斷呼喚,不讓她入眠,而她的心中,也有一個聲音在不斷響起,孩子,她的孩子,絕不能讓人再次抱走!

從容試圖用力,迎來的卻又是讓人無法忍受的痛楚。遙遙的,似乎是曾太醫急迫不安的聲音,“四爺,格格方才失血過多,眼下已是失了氣力,小阿哥的胎位又有些不正,恐怕……”

胤禛的聲音焦灼無比,“恐怕什麼?”

“奴才盡力一試,但若到了萬不得已之時,恐怕兩者只能保其一,四爺……”

胤禛毫無停頓,“保容容,保住容容。”

邊上似乎是德妃的聲音,幽涼如水,“四阿哥,你子嗣單薄,這一胎又是男胎,子孫後繼,如何不比她一人重要得多?聽額孃的話,先保住孩子是要緊。”

胤禛的聲音不大,聽在從容的耳中,卻是一字一句,纂刻於心,“容容在額孃的眼中,無關緊要;可在兒子眼中,容容只有一個,世上惟一,如何不重要?”

從容臉上潮溼,不知是因為汗水,還是因為眼淚。當曾太醫端藥進來時,從容已攥緊了身下褥子,在產婆的關照下重又開始用力。曾太醫見此情景,重又燃起了希望,他喂從容喝下藥,低低道:“格格,四爺就在外頭等你呢。”從容望著那一道厚重的門簾,似乎能看到胤禛焦炙的目光,能聽到他的有些散亂的步聲,她的夫君在等她,而她,也不想讓他久等……

伴著孩子“哇哇”的大哭聲,從容也力竭躺倒在了床上。有人在為她清理,有人在為她抹汗,有人已興沖沖地出去報喜。從容闔上眼,身體是輕的,人也是輕的,借不到一絲的力,漂漂浮浮中,有人用力拉住了她的手,絲毫不放,“容容。”

從容閉著眼,將臉貼上他溫暖乾燥的手掌,“胤禛。”

胤禛撥開她的髮絲,用溼巾子細細拭著她毫無血色的臉,“等你睡一晚,我們就回家去。”

“嗯。”從容無力的點點頭,胤禛輕輕吻一吻她的額頭,“睡罷,我就在這兒。